,這便再次轉開了話題,只是吩咐的語氣裡已是明顯地透著逐客之意了的。
“是,下官謹遵晴貝勒之令,定不敢有違。”
帝陵一事若是真曝了光,不止春暉等人要掉腦袋,身為工部幫辦又是查案主審的弘晴也一樣落不得好去,此一條,春暉自是心中有數,這也正是其連夜來拜訪弘晴的根由之所在,為的便是能探探弘晴的口風,此際一聽弘晴話裡明顯地透著要自個兒將真相掩蓋過去的意味,春暉心中自是大喜過望,又哪有不趕緊表態的理兒。
“嗯,那便好,本貝勒累了,爾這就道乏罷。”
左右該暗示的都已暗示過了,弘晴自是不想再多囉唣,這便一揮手,明著下了逐客令。
“下官告退。”
弘晴的話既已說到了這個份上,春暉自是不敢再多留,緊趕著起了身,恭謹地行了個禮之後,便即就此退出了大帳,自行迴轉帝陵去了。
春暉去後,弘晴並未去休息,而是眉頭緊鎖地在大帳裡來回踱著步,心中的躁意一浪接著一浪地湧動著,沒旁的,只因帝陵一事迷霧重重,內裡詭異不知幾許,牽一髮而動全身,弘晴實在是不得慎而又慎,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實不敢輕易犯險,倘若一個不小心之下,極有可能落入太子的圈套中去,那後果須不是好耍的。
此事若非穆春阿所為,那又會是何人來著?
對於告密者,弘晴最開始的懷疑物件便是穆春阿,不止是因其原本與太子有舊之故,更因著從趙明宇那份摺子上所奏看出了些蹊蹺,此無它,趙明宇那份摺子,弘晴雖只是在東宮裡匆匆地看了一遍,說是驚鴻一瞥也絕不為過,可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弘晴卻是早已將那篇不算太長的彈章牢牢記在了心裡,這幾日來,就沒少反覆琢磨,自是從其中看出了些蹊蹺——趙明宇本人對帝陵滲水一事僅僅只是風聞罷了,並不曾握有實據,所言大體皆含糊其辭,對滲水之處到底在哪都不曾說個分明,也沒寫出滲水的情形到底嚴重與否,很顯然,告知趙明宇其事的人本身對此事也不是很瞭解,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倘若是工部的人出首的話,應該不致如此,唯有守備營那些個不曾下過現場的人方才會這般出報告,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穆春阿自然便是弘晴的首要懷疑目標,可從今兒個穆春阿派兵攔阻一事,以及春暉的保證來看,穆春阿似乎又不是那個出首者,如此一來,到底是何人告的密就不免令弘晴有些抓瞎了。
不對,穆春阿還是有嫌疑!
弘晴將今兒個的事情反覆推敲了一番之後,心下里對穆春阿的懷疑並未減輕多少,不為別的,只因一句老話說得好——是有反常即為妖!按理來說,帝陵出了滲水的大事,春暉等人固然是死罪難逃,可穆春阿卻未必會受太重的處置,畢竟他才剛調任不多久,頂多也就是個失察之過,了不得也就是再貶幾級而已,死罪是斷然談不上的,似乎沒必要跟春暉一起玩硬扛的把戲,可問題又來了,穆春阿若是出首者,他玩硬扛所為何來?弘晴還真有些想不太明瞭,除非穆春阿另有埋伏,否則的話,當不致如此行事!
穆春阿到底想作甚?
弘晴反覆推敲了許久,卻還是沒能看懂穆春阿其人其事,心下里自不免煩躁得緊,偏生此時此刻,又無人可商議,無奈之下,也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煩躁,拖著腳,緩步走進了後帳,往行軍床上重重一躺,雙眼微閉地思索了起來……
第370章 案中有案(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驚聞東陵有事,眹心甚憂,著多羅貝勒弘晴並刑部尚書齊世武即刻徹查此事,毋枉毋縱,欽此!”
帝陵乃是國之頭等大事,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康熙老爺子雖是聖明君主,卻也並不例外,這一聞知帝陵可能有滲水之事,自不肯輕縱,旨意下得極快,前後不過六天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