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哪怕師徒的情分依舊,可陳老夫子卻不好再似往日那般犯言直諫,縱使此際很是憂慮弘晴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發動兵變,卻也不敢多提,而是耍了一手旁敲側擊的手段,先行問起了五阿哥的事兒,顯然是打算從中摸一下弘晴的脈搏。
“回師尊的話,老五已是同意全力配合,定會將河南一案查個水落石出的,那一頭徒兒其實並不甚擔心,倒是江蘇的事怕是要有麻煩了,弘曆那小子心狠手辣,不在江南鬧騰出些事兒,怕是不肯罷休。”
儘管近一年餘來,與陳老夫子的意見常常不甚吻合,可弘晴對陳老夫子的尊重卻是從來不曾改變過,只因他很清楚這等不吻合的根源之所在,並非陳老夫子不夠睿智,而是雙方所站的高度不同帶來的差異,儘管如此,弘晴還是很樂意在大小事情上多聽聽陳老夫子的意見的,這會兒聽得其有問,自不會有太多的隱瞞,直截了當地便將心中的擔憂道了出來。
“四爺此舉之用心並不難測,無外乎是打算留在京中渾水摸魚罷了,但消王爺能知取捨,就算四爺有再多的算計,也註定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的,實不難應對。”
以陳老夫子之睿智,自然清楚弘曆去了江南之後,必定會攪風攪雨個不停,哪怕劉承恩是清白的,也架不住其雞蛋裡挑骨頭,麻煩是肯定會有的,而且還不小,對此,陳老夫子顯然是主張丟車保帥的,只是這話他卻不好明說,畢竟劉三兒可是弘晴的貼身書童出身,主僕間的感情一向甚好,說得太明的話,難保不起反效果,有鑑於此,陳老夫子也就只能是暗示性地提點了一句道。
“此事不急,且待曹燕山那頭的訊息傳回之後,再行定議也還來得及。”
儘管陳老夫子說得很是隱晦,可弘晴卻是一聽便懂,只是懂歸懂,弘晴卻並不打算這麼辦了去,不過麼,也沒直接提出反對的意見,而是含糊其辭地敷衍了一把。
“王爺既是不願放棄,那就須得及早準備了,但消堵住虧空的口子,諒弘曆也難以翻出甚大浪來。”
陳老夫子乃睿智之人,哪怕弘晴說得甚是含糊,可其卻是一聽便知弘晴並不打算在此事上有所妥協,沒奈何,也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地建議道。
“嗯,此事姑且再看罷,左右再有幾日也該有訊息了的。”
兩百餘萬兩銀子雖不是小數目,可對於弘晴來說,卻也算不得甚大事兒,揮手間便能調得出來,可在沒搞清劉三兒是不是真的貪墨的情形下,弘晴卻是不打算出手掩蓋事實真相的,哪怕明知道陳老夫子此等提議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劉三兒,而是希望弘晴能在此番風波上有所剋制,然則弘晴心中卻是另有計較,只是見陳老夫子心中憂慮太甚,卻又不好說出口來,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再次敷衍了一番,對此,陳老夫子雖是憂慮得很,卻也不好再多言,一時間書房裡的氣氛也就不免有些個壓抑了起來……
“王爺與歷世子這回可算是得償所願了?可喜,可賀麼。”
四爺父子剛去府門外接了旨,興沖沖地便回了內院書房,這才方一從屏風處轉了出來,鄔思道已是戲謔地調侃了四爺父子一把。
“先生說笑了,此事變數尚多,還須得先生多多提點才是。”
四爺早就習慣了鄔思道這等嬉笑怒罵皆文章的議事風格,哪怕聽出了四爺話語裡的挪揄之意,也不曾放在心上,緩步行到了鄔思道的對面,盤腿端坐在了蒲團上,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笑呵呵地便回應了一句道。
“嗯,歷世子此去江南有何打算?”
鄔思道壓根兒就沒去理會四爺的客套話,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之後,便將視線落在了垂手立在一旁的弘曆,語調淡然地發問道。
“回先生的話,學生以為此案如何還須得靠事實說話,在未徹查清楚前,學生實不敢斗膽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