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裙,新娘子就算真的笑不出來,也得裝出個笑模樣來。“公子爺他們過來了啊!”
金陵申府這一場倉促之間籌備出來的婚禮雖稍微顯得簡陋一點,但該來的人卻是都來了——申府早就應該有了的當家主母呢,覬覦這一寶座多年、甚是想成為申天南姻親們的各路豪門富族們,幾乎家家都選派了代表來看一看新娘子的真面目——如果新娘子失禮了的話,赫赫有名的金陵申府的面子該往何處存啊?
“夫人,你笑一笑,至少先笑一笑啊!”年紀最小的冬令已經被闖進新房的一大堆要噴唾沫評頭論足的人嚇得快哭了。“奉恩姐,大管家要我告訴你,就算再怎樣對公子爺有意見,也得等沒人的時候再算賬啊,現在至少要撐起金陵申府的面子來啊!”
將他的面子丟乾淨了才痛快呢!
猙獰地咬咬牙,被迫成為金陵申府新娘子的餘奉恩,一言不發地垂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紅喜床上,側耳不聞包含了各種心思的呵呵笑聲愈來愈近,卻用力地握緊了藏在寬大袍袖中的雙拳,準備隨時找那個在她小弟面前惡意輕薄她的人渣來上兩下。
人渣,絕對的人渣啊!
他明明知道她的小弟是如何的崇尚朱熹禮學,他明明瞭解愛姐情深的小弟是如何的迂腐書生,卻膽敢設計她在小弟面前失了女子儀節!
“馬上嫁!”
被算計了的她,可憐的她,馬上就要獲得人生自由的她啊,卻、卻、卻——
“呀,這就是你的新娘子啊,天南兄。”
嘎嘎的醉笑突然打斷了她的垂首咬牙,而後今晚的另一位主角被笑鬧著推進新房來。
“我還當是怎樣的絕色天香讓你逮到手了呢!不過看樣子也不過爾爾嘛!你從哪裡找來這麼一位嫂夫人啊,她比我那聰敏賢惠的妹子好在哪裡呢,天南兄?”
至少你那好妹子沒給申天南看進眼裡!
她暗哼一聲,依然低著頭,雙耳卻忍不住地豎起來,想聽一聽自己的新娘子被批評得一塌糊塗的新郎官是如何回答的。
但,很可惜,被推坐在她身邊的新郎倌什麼也沒說,只輕輕笑了笑。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嘛!”另一個明顯喝多了的大舌頭插進話來,陣陣刺鼻的燻臭酒氣讓奉恩眉頭越來越皺,“天南兄這幾年收的小妾哪一個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比起你我來,吃慣了鮑魚燕窩,天南兄要偶爾換點清粥小菜嚐嚐鮮,也是很好的啊。”
“可是這位新娘子可不是‘清粥小菜’,而是咱們的嫂夫人呢!哪裡是那麼容易說換就換的?”
“咳,李兄,這你就說錯了!”嘎嘎的醉笑笑得甚是曖昧,“女人是什麼?女人就是咱們的身上衣,哪裡脫了哪裡披!比起那些小妾來,不過是一個正室罷了,一紙休書也就解決了!”
“哈哈,怪不得陳兄你的衫子換得那麼勤快哩!”
緊接著,便是一陣放縱的大笑。
她暗惱,想也不想地就要抬頭,準備給這些不知好歹的爛人們一回終生難忘的教訓。
一隻手掌卻在此時撫上她的大腿。
她一驚,若不是手掌暗含力道,壓制了她的舉動,她幾乎跳起身來。
放手!
她微扭頭,狠瞪緊挨著她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要收拾他們還不好說?”低低的笑在一室的鬨堂大笑中不費絲毫力氣地傳進她的耳洞,隱在寬大衣襬下的大掌依舊緊按在她的腿上,甚至撫慰似的拍了拍,“不過不是現在,今晚可是你我的好日子呢,給我留點面子吧。”
你的面子值多少錢!她無聲地哼了一聲,將微抬起的頭又柔順似的垂了下去。
“喲,喲,喲!”嘎嘎的刺耳笑聲又傳了來,“你們看哪,咱們的新郎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