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盆紅騰騰的芙蓉蒸雞,用細細的小紅辣椒做底。
晏析拿起筷子,夾了塊雞丁。
「晏總喜歡吃辣啊,那一定要試試這道牛仔骨。溫汀的自創菜,用海南的燈籠椒醃製過。」
又有人轉動轉盤,林以檸還沒來得及夾一筷子糖醋魚,就又被轉走了。一盤鮮辣爽口的牛仔骨被送到了晏析面前。
晏析微微牽起唇角,「多謝。」
林以檸看著他又夾了一小塊牛肉粒,吃得慢條斯理,薄唇浸了辣椒水,紅得有些昳麗。她垂下眼,沒再去看。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從前,他都不怎麼吃辣。
不過晃神的瞬間,那盤糖醋魚又重新回到林以檸的面前。這回,她沒猶豫,夾了一塊厚厚的魚腹。
酸甜侵襲味蕾,連舌根的微苦都被沖淡了。
九點不到,飯局結束。
馮良安和幾位投資人一一道別,到林以檸面前的時候,他問道:「我讓小唐送您回去?」
「不麻煩馮老師了,我朋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哦,那行。」馮良安瞭然,又看向晏析,「晏總,這邊請。」
晏析起身,抬手整理了下襯衫的袖口。金屬錶帶壓在腕骨上,林以檸的視線不自覺地定格在那一處。
想去努力分辨什麼,晏析卻已經放下了手,林以檸倏地垂眼,生怕洩露心緒。
晏析邁著大步從她身側經過,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話。
晏析下到酒店一樓的時候,胡楊已經等在那裡,見他出來,胡楊連忙迎上去,「我說你——」
「咳咳——」男人掩唇,連續咳了幾聲。
胡楊湊近,在他身上嗅了嗅,「沒酒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告訴我你忘了醫生的叮囑,忌菸酒忌辛辣刺激。」
「沒事。」晏析清了清喉嚨。
胡楊這幾年一直跟在晏析身邊做事,算是半個左右手。身高馬大的一個男人,也不知為什麼,日常越來越嘮叨,「我跟你說啊,雖然這感冒不算什麼大病,但是你自己也得上點心。你今天的藥吃了沒?我說……」
胡楊忽的頓住了,視線落在遠處,一臉震驚。
「臥槽。」他眨了眨眼睛,仔細分辨,「那是……以檸?」
晏析也順著胡楊的視線看去。
林以檸穿了件米咖色的長毛呢大衣,腰間鬆鬆系著腰帶,卻還是掐出了纖細感。
她正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和人語音,微卷的長髮已經及腰。紅唇彎起,她眉眼漾著笑,抬手撥了下貼在臉頰上的髮絲。
胡楊覺得有點不可置信,揉了下眼睛,視線又移到了一旁晏析的身上。
要不怎麼說,冤家路窄呢,京市這麼大,這姑娘一走就是五年,今兒居然給他們遇上了。
林以檸放下手機,抬眼的瞬間,看到了不遠處的胡楊和晏析。
好不容易結束了尷尬的飯局,沒想到這麼快又遇上了。
視線相接,林以檸努力下壓心尖異樣,一雙清凌凌的眸子淡定無波。
「胡楊哥。」她走上前,紅唇彎起,和胡楊打招呼。再看向晏析的時候,唇角的弧度斂去一點,林以檸輕輕點了下頭,「晏總。」
胡楊:「……」
雖然當初晏析和林以檸沒有公開過,但胡楊心裡有數,甚至林以檸離開的得這幾年,很多事,胡楊也都看在眼裡。
這聲「胡楊哥」叫得胡楊後頸發涼,尤其是和緊接著的這聲「晏總」形成了鮮明對比,親疏立見。
他真的擔不起,他不想被派去非洲挖礦。
「那個,我……我去上個廁所……憋……憋不住了,你們先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