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亮著淺黃的燈帶,窗外夜色深稠,她一路走進廚房,感應燈亮起,在中島臺的上方暈出一圈柔和的淡白光暈。
桑鵲他們今天還帶來一個蛋糕,後面發生了那樣的事,蛋糕沒來得及吃,被林以檸收進了冰箱。
八寸的紅絲絨蛋糕,中間立著一個薄薄的巧克力片,上面繪著新年快樂的英文花體。
很漂亮的一個蛋糕。
林以檸沒捨得切,從紙袋裡捏出一個金色的小叉子,在蛋糕的邊緣颳了一小點。
甜軟入口,混著馥郁的玫瑰花香,待奶油在口中化開,敏感的舌尖抵到一粒軟軟的小珠子。
珠子被碾破,一瞬間,草莓的酸甜溢滿整個口腔。
林以檸被這豐富的味蕾刺激驚艷,又颳了一點,貪心的比剛才的大了點。
她吃得太投入,是以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廚房的門邊此刻正倚著的人。
從廚房的燈亮起,晏析就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
起初的小心翼翼,偷偷品嘗之後眸中一瞬的驚艷,以及現在整個人都好像沉浸在滿足之中。
倏地,晏析低眼,輕笑出聲。
薄薄的笑聲似帶了胸腔的震顫,從男人的喉間溢位,驚得林以檸差點咬了舌頭。好在廚房的燈亮著,她轉頭便看到了倚在門邊的晏析。
男人半邊身子籠在淺淺的光暈裡,半明半暗,將英雋的五官映的愈發深邃立體。他抱著臂,骨節明晰的手指捏著罐冰啤酒,修長身形懶倦地斜倚著。
「嗒——」
空氣中響起金屬的撕拉聲,泡沫從易拉罐裡湧出來,晏析低頸抿了口,薄唇被酒液浸潤,生出些許瀲灩之色。
他的目光投向林以檸,修長指尖沾著鋁罐上的冰霧,漫不經心,又莫名昳麗。
林以檸忽然覺得,他像夜色裡勾人的男妖精。
男妖精微微勾唇,嗓音裡沾了笑,「你繼續。」
林以檸:「……」
看出她的尷尬,晏析斂去眸中的笑意。他走上前,將啤酒罐放在中島臺上,低眼看她,
「餓了?」
「……」林以檸沒否認,小聲道:「有點。」
身旁,男人已經拿起蛋糕刀,紅色的絲絨被緩緩切割,扇形的一小塊,能從截面上看到藍莓和細細的果漿爆珠。
蛋糕裝碟,晏析微頓了下,捏起蛋糕上那片薄薄的巧克力,鋪在扇形的紅絨面上。
他將蛋糕遞到林以檸面前,自己卻伸出舌尖,舔了下指腹。
林以檸的視線落在男人粉紅的舌尖上,沒由來的,吞嚥了下口水。
「不吃?」晏析開口,故意壓低的聲線。
「吃……」林以檸倏然收回視線,接過小碟子。
她是真的餓了。
而且,吃東西可以佔著嘴巴,是眼下唯一能夠緩解尷尬的事情。
她著實沒預料到,躲了一晚上,還是沒躲掉。
廚房裡忽然就變得格外安靜。
溫軟的光柱裡,女孩子低著眼,吃得斯文,男人倚在中島臺邊,捏著銀色的鋁罐,抿了一口又一口。
時間緩慢流淌,或許,可以再慢一點,更慢一點,就這樣天荒地老。
「想不想聽故事?」
晏析冷不丁的開口,嗓音被酒色浸潤,沉沉裡帶了點蠱惑人心的醇厚。
「嗯?」林以檸眨眼,下意識接話:「什麼故事?」
晏析側眸,看向她被光暈映得愈發凝白的臉頰,如脂玉。粉潤的唇上沾了零星的紅絲絨,生出別樣的靡艷。
喉結輕滾,晏析又抿了一口啤酒。
「我當時進了紋身店,老闆問我想紋什麼,我告訴他,遮醜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