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拉家常。”他溫柔地笑,涼涼的手指撫摸我的臉。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如果不兇險的話,他怎麼會這麼拼命地安排謀劃。我彎起嘴角,朝他黑黑的眼睛看了一下,又跪下去,彎下腰從水盆裡撈出另一條炙燙的毛巾,覆在他兩個紅紅腫腫的膝蓋上,若無其事說話。
“嗯,我知道。我要去一整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他握住我的手,凝視著我,“這些活都說了讓寧兒採兒她們幹好了,燙了手怎麼辦?”
“不……”半晌我憋出一個字。我希望能夠親手照顧我愛的人。
很久很久之前,媽媽病重,我都堅持親自照顧她。一來沒有錢請護工,二來,病著的那個人,如果你真的愛他,總要自己親手為他做一切才放心。一點一滴地做事,為他穿衣倒水,吃藥洗衣,心才能踏實,彷彿指尖在勞作的時候,能夠把他的痛苦不著痕跡地拂去。
思量著,我忽然一陣戰慄,抬起頭盯著他,說,“洛宇,我非親自照顧你不可!”——
第二天,我穿上隆重的朝服,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坐馬車緩緩駛進雄偉壯麗、莊嚴肅穆的皇宮。
隨我的十二個丫環,除了啟雲月落,全是楚澤王府水字部的成員。
進了慈寧宮殿,簾幕粉影,銅爐金釧,窗上掛著斑斕的綵鳳織錦,地上鋪著厚厚的軟毛毯,裝飾物品無不極盡奢華繁複,又於繁縟處見精巧。這時好幾十個娥黃翠綠的宮女從裡面迎上來,一字排開跪下,排場極大。
走了十來米繞過屏風,廳子一片肅靜。中央的主位上端坐著一位很美麗的中年女子。她穿著雍容華貴的金黃色衣裙,頭髮梳起高高的髮髻,一點兒也不顯老,依然能領略到她當年傾城傾國、國色天香的雅若風采。林婉琪有一雙精明沉靜的眼睛,黑漆漆的青絲,賽雪欺霜的肌膚。
“臣妾喬竹悅參見皇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我剛跨進門就跪了下去。
“起來吧。”她嫵媚地笑了笑,招手叫我坐到她身邊。
“不聲不響嫁了人,見了哀家規矩起來了?”
我低頭抿嘴一笑,“皇姨母又取笑人家了。您現在是皇朝的皇太后,地位最是尊貴的。誰見了您不規矩,還了得?”
“看看,一年多不見,嘴巴還是這麼伶俐,出落得愈發水靈動人了,宇世侄出了名的溫柔,對咱竹丫頭好的不得了吧?”
我臉微紅,嗔道,“皇姨母……”
她笑吟吟,眼裡卻半點笑意都沒有,“當初哀家還跟你娘說,讓你做哀家兒媳婦呢,我家熙文總算不會虧了竹丫頭這麼好的相貌人品。”
我一驚,手心裡汗都出來了,趕緊扯出笑容,把話題拉開,“丫頭福薄,沒有這個命伺候皇上。自有更多的好人家的閨女呢,遠的不提,就說在我家住著的嶽將軍他妹子,就一心想著秋狩後進宮。嶽姑娘是個標緻的美人兒,到時候太后看在丫頭的份上,可別為難人家。”
林婉琪低頭,用蓋子慢條斯理撥著杯中茶葉,嘴角勾了勾,“嶽天泉他妹子小眉麼?這個你不用急,哀家一定會作主,把她納入的。實話跟你說,那個閨女我也是早瞧好的。就怕她又像你那樣不聲響給溜了。”
我感覺到我的指尖在發抖,笑容也僵硬起來,“這個不會。嶽姑娘就是因為這個跟嶽將軍鬧翻,搬到王府來的。她心裡就只想著皇上呢。”
“可不,不管怎麼樣,哀家都得看好嘍,嶽小眉哀家是要定了。”
和嶽天泉結為親家,是當前長孫熙文軍事勢力迅速提高的一大捷徑。當然不可能放過她了。
我穩了穩心神。又聽林婉琪慢悠悠說道:“竹丫頭,哀家聽到你家遭鉅變的訊息時,可唬了好大一跳。你給哀家說說,當時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