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裡,啟雲青色的衣裙在紅色花朵裡格外惹眼,她和一群農人站在一起,正和一管家模樣的人爭論著什麼。
遠遠看到我,她招了招手,“小姐,雪池,我們在這裡。”
然後她回頭對那個管家說,“我們管事的來了,你和他們說。我們不會生意行的,老被你油嘴滑舌的騙了……”
“就是就是……”
“雲姑娘怎麼這樣說話呢,生意大家好好做,哪裡騙不騙得……”
我們走進花田裡,雪池首先迎上去,“這不是明王府西山別院的汪管家嗎?來這裡採購鮮花?”
汪管家精明的雙眼往來人上下一掃,見氣度不凡,不敢太過怠慢,拱手道:“正是區區。閣下是……?”
雪池回禮:“不才替安晴公主看管莊園,只是這一片的小小總管罷了,姓林,以後請汪管家多關照。”
“原來是林總管。失敬失敬!”
雪池看著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這位是……”
“我是林總管的姐姐,平常跟著他學著管理莊園一些事情的。”我自己開口介紹自己,胡編了一個藉口,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姑娘!”王管家順手給我作禮,並不太放在心上。我暗笑著,要是他知道我是花田的正經主人,不知道還不會不會這個表情呢。
王管家客氣完畢,直奔主題,“林總管是個明白人,汪某就不拐彎了。貴園種植的迷羅紅開勢好,精神,確是上品,價格也公道。若是林總管沒有別的的問題,就這麼定下吧。沒三天貴園就送一次花,每次三百盆,盆裡不得少於五個花苞。”
我點點頭,“汪管家夠爽快,我也不多囉嗦。只是一點,這以後西山別院的迷羅紅都得由安晴莊園來供貨,若是發現別院聯絡了別的貨源,那麼損失的那部分西山別院要賠償三倍的違約金。”
汪管家自是答應,又說:“契約上可得說明,安晴莊園送來的迷羅紅得與我今日看到的質量等同,每百件中要是出了三盆的次品,西山別園隨時有權終止合作。”
“這是自然。”我頓了頓,又說,“送貨的運費得西山別院出……”
一番爭論,我們把運輸、檢驗、結帳等方面的細節一一敲定,白紙黑字,兩份契約出爐,簽字蓋章,生意談成。
送走汪管家,我長長噓一口氣,“累死了,和精明人打交道就是累,半分神都不敢鬆懈。”
啟雲拉我在田壟上坐下來,“哎呀,這些事情何必這麼精打細算,雙方讓點利不都好說話嗎?”
我刮她的鼻子,“你當我為誰這麼拼呢?不就防著咱倆以後喝西北風啊!就你的讓利,真要被人宰死了。商號要都擬這樣的做法,還怎麼養活一大票人馬啊。精打細算是商家的本能!”
啟雲掩嘴而笑,“就你叫‘精打細算’,那次還不知道是誰把我放在房裡的毒藥當成殺蟲劑,澆壞了好大一片花苗。”
我撇撇嘴。啟雲一身的毒總算有用處,能夠把田地裡的害蟲毒死而不傷害花骨朵。“誰讓你把它們都放在同樣顏色的瓶子裡,我哪裡分得清嘛。”
“分不清?裡面的液體一個乳白,微酸,一個渾濁,苦澀,這還難分清楚嗎?”啟雲跳起眉毛看著我,笑道。
我翻個白眼。
雪池在那邊交待好農人工作,讓他們先回去午休,就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渴了嗎?要不要喝水?”他自隨身帶的牛皮袋子裡拿出水瓶。在太陽底下曬了那麼久,又與人討價還價一番,經這麼一提醒,還真感到口乾舌燥。
我剛要接瓶子,啟雲伸手奪過去,拍拍我頭髮說,“我來吧。”我的手僵在那裡。
雪池遞一方帕子給我,也柔聲說,“休息一下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