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懼與憎惡下在歌舞伎町札根。
最後,我還是擺脫不了恐懼與憎恨的糾纏,只不過換了幾個物件罷了。因為這兩種感覺對我來說太尋常,令我幾乎忘記自己究竟是在對哪些東西畏懼、對哪些東西憎恨裡度日了。即使我再怎麼努力想揮卻,這畏懼與憎恨已經緊緊咬住我的靈魂深處,而且還不時的用激烈的痛苦刺激我,迫使我記著自己不過是自己的奴隸。
我再一次想起夏美的雙眸。
夏美一定也在畏懼著什麼,也在憎恨著什麼。難道這隻發生在那一瞬間嗎?還是她也承受著這兩種感覺的煎熬?
後面有車子按喇叭,我注意到前面已經空出好一大段,交通又開始流動起來。
我踩下油門,揮別了無聊的空想。
25
在我準備把車停在紀伊國屋前時,照後鏡裡映出了那穿著紅色迷你裙的身影。夏美正喘著氣,從三峰的街角拐過來。
我一開啟側座的車門,夏美又像下車時一樣輕巧地滑進了座位。也不等她把門關好,我就把寶馬車開了出去。
“藥房那老頭子說了些什麼嗎?”
我對夏美問道,兩眼還盯著照後鏡觀察,車後好像沒有什麼可疑的動靜。
“嗯,他叫我告訴你,‘加勒比海’已經沒事了。”
元成貴遵守了承諾,看來他今晚的搜尋又撲空了。一定是元成貴推斷要想找到富春,到底還是利用我比較快。
“還有,那個媽媽桑已經被釋放了。”
聽到這句話,我想起得打個電話給黃秀紅。秀紅一出來,一定會直奔元成貴那裡吧!相信元成貴也想知道“紅連”出事時的詳細情況。無論如何,電話還是得等到中午過後才能打。
“這給你。”
夏美把那包用百貨公司包裝紙包的錢扔到我腿上。
“歌舞伎町的情況如何?”
“眼露兇光的中國人很多,下班的酒家女不少,喝醉的日本人些許。”
她的口吻活像個正在唸新聞稿的播報人員。
“因為這樣,你才叫我穿成這副德性的嗎?”
“怎麼說?”
“你想讓人家以為我是個酒家女。”
“你不就是酒家女嗎?”
“嗯!說的也是。”
夏美把頭靠上頭枕,用力吐了一口氣。
“好累喔!肚子也餓了。”
車子正在甲州街道上賓士著。
“你買的那棟公寓已經可以住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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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是還沒有傢俱。”
“你說那地方叫參宮橋是嗎?”
“沒錯。地址好像是……澀谷區代代木四丁目的樣子。”
我大概知道在哪一帶了。
“我們吃完飯就上那裡去。現在才九月底,就算沒棉被也不會感冒吧!”
我在西參道的十字路口左轉,那裡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芳鄰餐廳。
“什麼!要我吃這個啊?”在我把車駛進車場時,夏美用打從心底不高興的口氣問道。
“現在才凌晨四點,別挑剔了。”
不等夏美像小鬼一樣大吵大鬧起來,我迅速下了車。
“怎麼只有一百五十萬?”
我停下數鈔票的雙手。看著夏美那張嘴裡塞滿牛排,鼓得像摔跤選手一樣的臉。夏美望著我愣了一下,隨即像聽到我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似的,張口大笑了起來。
“喔!我拿了十萬嘛!”
“我可沒說過要給你。”
“就這點小錢有什麼關係?就算是替你傳話的酬勞嘛!”
我還是默默瞪著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