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自己道:
“憶是不會忘記瞳兒的。一定不會忘記!”
我不知道這樣笑著說,能讓自己堅持多久,只知道,從那一日開始,玄憶再沒有來看過我一次,直到清荷,檀聆的傷勢恢復,雲紗也能當值殿前,他都沒有駕臨過未央宮。
這裡,真的,威了一座死宮。
每到晚上,我聽著近冬風聲的呼嘯鳴…咽,常常會恐懼到把錦被捂住臉,才能在戰戰兢兢中睡去,那晚的白影更如夢魘一樣的反覆出現。
我真的很怕,玄憶,你忘記瞳兒了嗎?真的忘記了嗎?
這種懼怕愈來愈深,逐漸超過我體內的寒毒,寒毒能要的,不過是命,而玄k要的去,是我的心啊!
人無心,同樣,不能活
而每次囑咐我小心謹慎也成了他必說的一句話。
景王每膈七天逢雲紗值夜就會來一次,每次都是深夜來,替我診完脈相,再用各種古怪的藥丸吩咐我服下,每一次,他的神色都很凝重,是我的寒毒又重了一層嗎?
難道,那個幕後黑手還要再對我加害嗎?我死了,這一條命,對那黑手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不明白的問題,我現在選擇不去想。
隨著時間的流逝,右肩下的傷痕終於愈結成了一塊猙獰的傷疤,那一日,沐浴完後,在銅鏡中我看到這猙獰的表相時,不由深深厭惡起自己本引以為傲的身體,檀聆恰伺候在側,看到我眼底的不悅,不由輕聲道:“小主若是不喜,檀聆倒是有一法子。”
“說。”我的言語在這些天,變得越來越少,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這些轉變雖然並非在一夜之間,確是真正的發生,因為那個人,那個深深駐進我心裡的人原來,我始終做不到不嫉不妒。幾夫俗子,是無法脫離這七情六慾的,所以才會作繭自縛,無法看透。
“若是在這瑕疵上刺以小主喜歡的圖案,不僅可以掩蓋這不足,更能添了別樣的嬌柔呢。”她巧笑盈盈地道。
“剁圖?”
“也叫做紋繡。”她稟道,“紋繡所需的顏料,是奴婢家中以前常制的,所以對紋繡,奴婢也略通一二,若小主信得過奴婢,就由奴婢替小主來紋著身,小主只需選擇喜歡的圖案予奴婢就可以了。”
手撫上那疤痕,若是能以圖案掩蓋,確不失為兩全其美的辦法,紋什麼圖案呢?餘光瞥到因沐浴,而置在一旁的那枚銀製合歡花簪上,我指著那簪,心下主意已定:
“就它吧。”
檀聆的目光隨著我的手一指移向那銀禧,讚歎道:“這合歡花倒是最配紋繡的。”
“就現在。你替我紋。”
“小主,紋繡最好是分幾日完成,因為會比較疼,一般人是無法吃得消連續紋完的。”
“不,就今日,你替我紋完。”
再疼,都比不過心疼,心如果麻木了,再怎麼疼,都感覺不到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否已經麻木,所以用紋繡來試,不是一種三全其美嗎?
我唇邊浮過同樣蒼白的笑意,在檀聆準備好工具後,伏身臥在紫檀木涼榻上摒退所有的宮人,包括近身伺候的清荷,我都讓她退至殿外,我不想任何人看到,在紋繡時有剎那的脆弱,因為,我知道,那處疤痕的地方,是直通我情感某處的脆弱。
她先用毛筆勾勒出一副大致的合歡花圖,隨後,用銀針在燭火上先進行消毒,接著銀針順著那勾勒出的圖,一針一針,沾著血色一樣的顏料刺進我的疤痕處,我能體味到那種疼痛,密密匝匝地佈滿我那處肌膚,縱然額上冷汗不停,但我始終沒有吟出一聲,我只是伏在那,雙手緊緊地握住,忍住這些疼痛,因為我知道,我還能感覺到痛,那麼我的心,還是在的,並沒有麻木。
玄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