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錢財,確實是先帝留給她最好的倚賴。
猶記得,他死時對她所說的話 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那麼,再怎樣他都是值得的。
他愛著她,以一個帝王能賜於一個女子最深的愛,可她呢?
她並沒有一天愛過他,哪怕,在他死時,她有的也僅僅是感動。
但,她卻裝得一直那麼地愛他,甚至在他死時,或許,也仍舊相信著她是愛他的。
其實,這一輩子,她真得值了,得到一名男子這樣深重的愛,那名還是帝王。
可,她愛的那人,一開始,就選擇了逃避。
她愛他愛得沒有任何的結果,哪怕她是南越第一美女,他心裡愛的 ,不過是一名低賤的舞姬。
第一次求她,也是為了,他和那個女子所生的孩子來求她。
於是,她應允了,並且,也竭盡全力,想讓他的孩子,能在她的庇護下同樣地幸福。
不過,可惜,她能操縱這一切,惟獨,卻忽視了慎遠的心。
“姬夫人確實極善攻心。知道孤和周朝,都為了你手中握有的南郡國財,才會容得你們母子直至今日。”
幕後的聲音冷冷響起,猶如地獄魔音。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我所提的條件。”
周朝的招安,也是為了那筆錢財,她當然清楚。
“若孤把你們都放了,得到地圖,難道姬太后不怕孤出爾反爾嗎?”
那個聲音帶著洞悉一切的犀明。
而她連這聲音是誰都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僅是那帶她至此,娃娃臉的女子正是那晚,從宮裡劫來昏迷的澹臺嫿的女子。
“怕,我當然怕,所以,這份國財,我分了三個地方存放,每隔一年, 我會透過飛鴿傳書於你,告訴存放的地點,一直到三年之後。那時,我想,天下都已該歸您所有,以你的仁心,應該會徹底放過我們母子吧?”
“孤沒有仁心。孤現在就要昔日南越的全部國財!孤要滅周朝,不會用三年,孤的耐心一向不是很足,你最好清楚。”
那聲音驟然轉冷,隱隱帶著一絲殺意。
“我自然清楚,我們母子的命在你手裡,不過形同草芥,但,我相信,一個成大事者,必然明白得失之間的制衡。”
姬顏強作鎮靜地說出這句話,曾經 ,不止一次,她在生死間舔著別人的血過來,惟獨這一次,她賭上的,是她僅剩的所有。
所以她不容再有任何的失誤!
否則.她連她的孩子都必將保不住!
“好罷,孤就先讓姬夫人看一眼慎遠,確認你的慎遠安然無恙後,我們再來談關於地圖的事。”
幕後傳來兩聲清脆的擊掌聲,隨後,石制的殿門再次開啟,方才那名娃娃臉的女子走了進來,微福身,卻並不多言。
“帶姬夫人去石室。”
“是。”
姬顏依舊沒有行禮,轉身,跟著那女子往石門外行去。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半年多的時間,慎遠是否還好,她這一生,也曾榮寵至極,到頭,只剩下這一個兒子,是最大的倚靠。
石門再次閉上,幕布因著石門的關啟輕輕拂動,邊角下顯出一襲黑色的錦袍,上面,僅繡著屬於暗夜的騙輻,猙獰地舞翔於黑錦,讓人覺到關於詭異的禁忌。
那娃娃臉的女子再次回來時,只是獨自一人,躬身稟道:
“冥皇,一切都照著您的吩咐辦妥。另,東郡上官郡主今日即抵達郡都。”
幕布後的身影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站在那裡,寂然無聲……
乾永二年七月初二,傾霽宮。
“娘娘,早些安置吧。”莫矜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