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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送七名聖女上鎬京,共分四艘船,除了緋顏和冥霄同乘一艘之外,其餘倆倆聖女共乘一艘。
船緩緩順著北河順流而下, 因著汛期的雨勢,水勢飽滿,即便風驟雨急,因船身較大,也行得十分平穩,起初磅礴的雨勢隨著船駛出北河,航入京遠大運河,漸小起來,煙雨朦朧中,堤岸兩側的綠意盛然,映著遠處的群山縹緲,宛如一卷淡雅清新的山水圖軸,在艙窗外慢慢鋪陳開春末夏初的韻致。
第一次坐船行這麼遠的路 雖是順水,但江路曲折,確實比陸路要折了些許路程。只這連日趕程,除了緋顏之外,對於那六名聖女,該是另外種意味。
她們沒有經歷過死亡,卻要即刻面對火祭的殘忍,駛離明成的這些許日子以來,緋顏似乎能隱隱聽到,隨風傳來後面三艘船中的哽泣之聲。
哽泣得,讓人的心境,終究是起了一些抑鬱的。
她撥開艙窗的茜紗,想散去這些許的抑鬱。
江面,粼粼,望得久了,直是叫人眼暈。
她著輕薄的緋裙,濃如烏雲的髮間沒有一點的珠花的點綴,僅綰了墮馬髻,有幾縷的碎髮飄於她的眸前,愈襯出眸子的清冷墨黑。
在船上這麼多日,她還是有些暈船,冥霄雖開了幾貼方子,也僅能勉強地維繫,此時她撐著潔白如玉的手腕,眉心一顰,又是一陣暈眩引起的噁心。
一沁入心脾的香囊從她的身後傳來,這一聞方才的暈眩竟是被驅散不少,噁心之感也漸漸平息下去。
不用回眸她知道定是他,這船上,也惟有他可進她的艙內。
“好點了麼?這個香囊我今日下午趁泊岸採實物品時,吩咐他們去添的草藥,尋思著,七葉香,對你該是好的。”
她點了點螓首,並沒有說話。
他也習慣她的冷漠。
香囊,她曾用心縫製過一個香囊,不過,卻並未送予那真心想送之人。
這一刻,凝著那香囊,她突然,淺淺地笑了,一笑間,冥霄的手自然地搭到她的腕上,輕聲:
“寒毒是褪盡了,只餘了息肌丸的負效。”
她的笑沒有因這句話有絲毫的斂去,彼時於息肌丸的計較,對她現在,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縱然我雖應他的要求,用琉璃簪抵去息肌丸停用後,蠟膏的負效。但……”他有些躊躇,畢竟,接下來的話 實是透著殘忍的。
琉璃簪,原來,並非是寒毒的始做甬者,不過是玄景彌補的一種方式。
他,是嘴硬心軟之人。
只是一切,都無用了。
林蓁並沒有為了掩飾容貌用這蠟膏,這是她們之間的區別,所以,她才會被息肌丸糾葛了這麼久。
而這蠟膏,最早,是他用來控制她的法子。殊不料,結果與初衷,終是違背的。
“但息肌丸的負效,不論是我,還是他,都無力可解。”冥霄的聲音有絲落寞地繼續道,這絲落寞和同情無關,只關乎醫者之心,“息肌丸對女子最大的傷害,便是使用時,無法得孕,縱然停用三月後,仍能孕育子嗣,可,除非,胎兒在你腹中不滿九個月便誕下,這樣,才能喊輕息肌丸的毒素,否則,九個月後毒素必定侵入胎兒的心髓,即便生了下來也是活不過週歲的。”
他慢慢的說著,這些她曾經一直盼望知道的事,如今真的無所謂了。
胎兒未滿九個月,又如何誕得下呢?
卻聽著他這般說時,心裡關於那一事,終究逐漸的清了於心。
她眸華望著艙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們所在這艘船先在桅上升掛起一串明燈,旋即吹起號角來,聲音極悶卻傳得很遠,後面一艘船亦吹起號角來如此一聲傳著一聲往後面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