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皇上,是臣一直以來的夙願。”
“夙願?王父的意思是,讓朕立嫣然為後?”玄憶的聲音又恢復平和。 “臣希望,嫣兒能替皇上孕育皇嗣,這才是臣最大的夙願。”
玄憶的手在玄色袖籠中緊緊拳起,但,他的臉上,必須仍舊是沒有一絲的動容:
“王父,嫣兒身子羸弱,朕已命太醫院好生調理著。” 語鋒一轉,於此,他不願再多說。
對曾經的那名女子,因為珍視,所以,除非她願意,他不會碰她。 對紀嫣然則是由於,他和她從小培就的親情,不容任何的褻瀆。 這倆名女子,是例外,無論再怎樣承著雨露均澤的庭訓,他都不願逾矩。
“皇上,這幾個月,您未曾翻過一次的牌子,難道,皇上,真要陷進別有用心者策劃下的兒女情長之中嗎?”
攝政王語意凜然,並不隨他的語鋒而止住。
“王父朕自認對於前朝,並無任何的不妥之處,至於後宮怎樣,王父這麼問,是您逾矩了吧。”
“臣即為攝政之王,自然對為君之道,可有諫言。臣認為,如今,皇上的所為並非明君之道,您可以專寵一人,卻不能虛設後宮,如此,必然六宮失和,殃及前朝。”
“您怕朕會步父皇的後程,對嗎?”
玄憶的手執起紫毫,硯臺內,猶有尚未乾涸的墨清,輕沾那墨清,殷紅若血
“臣僅是擔心皇上怠於往事,恰遂了別有用心者之意。如今東郡謀反,殊不知,北郡會否是下一個東郡呢?”
“北郡今日剛進獻七名祭天的聖女入宮,完全遵著王父的意思。”
“這並非是臣的意思,僅是順天命罷了。”攝政王聽得出玄憶語意裡的話外之音,截然道,“皇上這幾月的所為,實是欠妥,幸得風相大度,並未因廢后多做計較。但,臣懇請皇上在立儲及後宮諸事上,仍需有個決斷。”
“風相為王父一力提攜,風相之意,該就是王父之意吧。”玄憶並不慍,笑得倒愈漸讓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皇上,是怪臣把持朝政,安插親信於要位?”攝政王此言咄咄。 “朕知,王父無論做什麼,都是為朕“好”,對麼?”
玄憶反問,語意,隱隱含著一縷澀意苦。
“皇上明白臣的苦心就好,臣,僅有嫣兒這一個女兒,還請皇上,厚愛!” “朕自當視嫣然為朕重要之人。”
“臣,想看的,是皇上和嫣兒真的伉儷情深!而並非是兄妹之情!嫣兒本性純真,這宮裡,惟有她一人對皇上不安異心,皇上,看得該比臣更加明白才是!” 這幾句話,攝政王分明說得,有些許的動情。
但,動情之處,不過是,讓紀嫣然產下皇嗣,立為儲君,方是這情動之歸吧。
“朕 —— 做不到。”玄憶將手中的紫豪一擲,負身而立,這三字,說得鏗鏘有力。
“你必須做到!”攝政玉欺身上前,脅迫之勢愈明。 玄憶微側眸,不怒反笑:
“王父,這,就是你的為臣之道嗎?”
“臣自知臣法綱論,今日所言,並非是僭越之言,皇上,臣的心,難道,您會不知。”
“朕正是清楚王父的心,才沒有治王父擅傳聖旨之罪,但,朕,能容一次,並不代表朕會一直容不下去,無論怎樣冠冕之言,朕,有所容,必有所不容,王父,朕今日,言盡於此,王父,退下吧。”
攝政王卻並不退下,恨然跪於地,語音裡透著從未有過澀意:
“臣懇請皇上!”
“王父,您,這又是為何!”
玄憶聽到身後的動靜,驟然轉身,幾步至他的面前,一手虛扶。
二十載的養育之恩,他豈能真的做到無動於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