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在月華清冷的I渾照下,愈見楚楚,素白緞底的羅裙上繪著幾支清蓮,那蓮葉染得寬廣的水袖亦著了一色的綠,那綠湮至於胸襟處,卻化為別樣的接天菡萏,粉蘊染霞得一直泅著她嬌小的臉,都如施了胭脂般的色澤。
“斟酒。”
我輕聲吩咐身後伺立的太監,臉上籠起一縷笑意,虛浮地罩著,彷彿我真的僅是純粹想喝酒,而並非為了什麼去賭氣。
“回娘娘的話,皇上吩咐過了,娘娘僅可用茶,所以恕奴才不能再替娘娘斟酒。”
內侍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坐於我近側的兩名嬪妃聽得分明的,皆時收回望向玄憶和那美人的眼神,冷冷的拂了我一眼。
是呵,此時殿內所有嬪妃的眼神都膠看在那倆人身上,我突兀地吩咐出這句話,難免,她們又要認為我在炫耀自己的恩寵。
就讓她們這麼認為罷。
現在若還要顧及這些,我倒真真要把自己束縛得透不過氣來。
“娘娘,是要再給您加點暖茶嗎?”內侍躬身問道。
“不必了。”
我漫不經心地順勢望向林蓁,她唇邊含了一縷笑意,將琉璃盞中的佳釀輕抿一口,只這一抿,她的櫻唇更是嬌豔欲滴的瑩潤,這瑩潤中,卻灩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論是誰安排這個美人於伯,前獻這場別有用心之舞,勢必觸到的,定是林募“嬪妾參見皇上——”那美人甫啟唇,音若雛鶯。
這一聲,讓我的眸華不自禁地還是回望向玄憶和那美人。
她的聲音並不陌生,但我一時無法把這聲音和哪位主子聯絡起來。
“不必多禮。”他阻了她繼續俯低的身子,一手虛扶住纖柔的嬌軀,我看不到他哞底的神色,料想著應該帶一種驚炎努更多的,或許仍是那桃天的灼灼吧。
任何女子都無法拒絕的桃天,綻在他的眸底,灼及得,又何止一人的心呢?
這是我復入宮前就該做好的準備。
我該讓自己學著釋然,學看不去計較。
在這份刻意偽裝出的釋然和不計較中,他輕攜起那女子的柔夷,欲待一併走進殿來,此時,殿外的夜幕中,又飄起漫天的雪花,將這氛圍渲染地宛如瑤池仙境。
“噯,皇上——”那女子輕輕喚道,玄憶止住步子,愈近得貼著她,手自然地攬到她的腰際,我只看到黑影一閃,兩條本不引人注意的纜繩咻得一下,隨著被解開,彈回系掛繩的臺頂一隅。
原來,她能凌空而舞,背是仰賴著這腰際繫著的玄機。
他:悍纜繩替那女子解開後,手仍不鬆開她纖細的腰際。
她的腰真細啊,我低下臉,看了下自己的腰,是不是真的比她粗了一點呢?
他說他喜歡盈腰一握,彼時的話,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呢?
罷。不去想
伺立於旁的內侍忙撐上明黃的華蓋遮去那漫天的白雪之際,他的聲音清晰地傳至屏殳內:
“去取朕的披風來。”
“是。”襲茹應聲間,將明黃的披風呈上。
玄憶伸手接過,親自將這披風攏於那美人的身上。
我的心,咯噔地彷彿被什麼砸了一下,曾經不止一次,他親手替我攏上披風,這麼快,又有人分得他的這份恩寵。
這個美人,在今晚,終是用這驚鴻一舞投影進了他的心裡,她究竟是誰呢?
今晚,很冷,她穿得那麼少,雖添了仙姿,自然,更冷。
只這一披,她的心,該是溫暖如春吧。
但,周遭所有嬪妃的心,卻體味得到比今晚更冷的冰霜。
當然,不包括獻她於伯,前的那人。
區區一名獻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