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地應話。
只這麼一句,他再要掀簾的手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你這樣,教朕怎能放心?”
如若我讓他瞧了,我又怎能放心呢?柔腸百轉間,我明白,這份帝恩在今晚是如何彌足珍貴。
可,我不能握住。
惟有拒絕,景王才能全身而退。
惟有拒絕,我的名節才能得保。
“瞳兒真的沒事,皇上,夜深露重,您還是早些安置吧,若為了瞳兒的雜症擾了您的心。反倒是讓瞳兒不安。”
他覆住我的手,隨著我這句,驟然鬆開。
我的手,也在瞬間滑落,連那帳帷都抓不住。
一如,我彷彿永遠無法完全抓住任何人的心一樣。
心,本是最虛無的,要怎樣抓,才能握得牢呢?我並不知道。
景王,伏在錦被下,紋絲不動。
玄憶,立在帳帷外,悄無聲息。
我盼著、等著他來,當知道今晚他去了傾霽宮,我心裡其實不能做到真的沒有任何計較,可,如今,他真的徜,駕親臨,我卻不能相見。
這對我,是一種折磨,亦是種煎熬。
造物弄人,入這周朝後宮不純粹的因,才會有今天的果,但,退一步說,倘若不是當初與景王定下盟約,我又怎可能邂逅這位一統天下的明君呢?
止住所有的念頭,我斂攏心神:
“皇上,龍體維安。”
淡淡說出這句話,我不讓自己的情緒洩露。
“好生歇著,既然不願讓朕瞧你,朕也不勉強瞳兒。朕會命太醫今晚值守在未央宮,倘還不舒服,務必讓太醫瞧一下。”
他的聲音仍是那麼溫柔,沒有一丁點的慍意,但,他愈是溫柔,我的心底就愈發難耐,本鬆開?限帷的纖手驀地拽緊了那月白的帳帷,心思百轉間,手上的力卻都消逝怠盡,掀不起那輕薄的帳帷。
“記得朕的香袁。”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往殿外行去。
殿外,星星點點的宮燈,璀燦地照亮他離去的方向。
只那麼一燦燦地,突然,就有什麼揪住我的心,銳疼的,我必須要重重地籲出一口氣,才能平復那種揪疼。
覺到鼻端,有灼熱的氣息時,我才抬起不知何時低垂的眸子。
對上的,是景王沒有溫度,墨黑、沉暗的眼神。
“蠡女人。”他說出這三字,語音犀利,嘴角又分明掛著哂笑。
他索來一絲不荀的冠發,因蜷於錦被的緣故,此刻,有些凌亂,幾縷碎髮拂在他的哞前,只讓他的眸內的神情愈發不能辮清。
“是,我是蠡,今晚的蠡,卻是由於王爺的放肆。假設讓皇上知道王爺在此後果如何,您心裡比我更清楚!現在,請王爺下榻,還我一個清靜!”
他的所有犀冷、哂笑隨著我這句話,有那麼瞬間,彷彿都消逝渙散,然後他沒有再用強,只是理好凌亂的衣襟,掀開帳帷,慢慢走下床榻。
“暖——”在他即將起身的瞬間,我喚道,他轉眸望向我,只這一刻,他眸底,再無魄人的寒氣,餘了一些流轉的眸彩,凝著我,四寂無聲。
“請王爺把香囊還我。”說出這幾個字,堅定、決斷。
他又笑了,這次的笑全然沒有哂笑的意味,他笑著,收回凝向我的眸光,隨後,驀地站起:
“本王要定這個香贛!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前一句話,讓我心底陡然起了憤怒,後一句話,卻讓這種憤怒驟然沒有地方可以洩出。
道:
死了這條心?死了要回香裳的心,還是死了寄託在皇上身上的心呢?
“景王堂堂王爺之尊,竟要奪人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