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把她昔日的驕縱,蠻橫,狠厲一併改變?
我不這麼認為,她愈是安靜,愈是淡然,我愈嗅到一種危險的氣息。
而這個女子,很可能就是景王的側妃,念及此,心,突然有一絲的抽痛,以至於我捧著盤子的手,稍稍有些不穩。
“嬤嬤,把這些錦囊分別交予諸位秀女。”我吩咐一邊伺立著的嬤嬤們,以掩去心思的沉重。
“是。”
兩個嬤嬤忙上得前來,一人接過托盤,一人分發這十個錦囊,得到的秀女無不再俯身謝恩,這次的俯身比之前那次,更是虔誠,纖纖素手接過的,彷彿就是開啟後宮最輝煌燦爛地位的鑰匙。
我注意著角落中的那人,當她接過香囊時,美貌的臉上,仍舊沒有一絲的波瀾,靜到,似乎,她本就是如此淡泊名利之人。
但,我知道她不是。
自被父親送進宮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一面,兩年未見,她的美越發出塵,而我,在深宮的冷落中,漸漸磨掉的不是心志,應該還有部分女為悅己者容的期盼吧。
所以,當景王看到她時,或許,真的會動心,收她做了側妃。
可,我又不願景王也是如玄憶般深情之人,寧願他是絕情冷漠的。
女人,果然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第三章 新人笑(3)
我唇邊的笑意愈深,而那兩名嬤嬤也已發完香囊。
此處,該沒有我什麼事了。
一如,她們日後若被玄憶選中,正式成為宮內主子之後的較量,也與我無關一樣。
端著托盤出來,我明白,我的心,沒有辦法,做到象景王期望的那樣,成為她的替身。
在那晚,親眼目睹玄憶對於她,蘊著如此深濃的情意時,唯一僅剩的尊嚴,不容許我這麼低微地去分享屬於另一個女子的愛。
因為那份愛,或許永遠只是虛浮地轉嫁在我身上。
我不願,更不要!
思緒紛紛間,差點撞到一人的身上,我稍稍穩住,餘光瞥到,那人袍底的祥雲靴,周朝,只有近親王爺才可穿祥雲靴,這人的身形,顯然又並非景王。
但,不論他是誰,我做奴婢的,若不記著行禮,便是犯上。
“奴婢驚擾到王爺,請王爺恕罪!”
“不妨事。”他的聲音有著讓人無法忽略的磁性。
此時,我才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清蓮香。
這股味道,陌生,但又有些許的印象,我卻回憶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聞到過這種香料。
我僅能福身,等著他先行過去。
“你是御前宮女?倒真識得眼色。”
“回王爺的話,奴婢正是御前宮女墨瞳。”
他的語音隨著我的聲音驟然變沉:
“墨?你姓墨?!”
我不知道,這區區一個姓為何引起他如此之大的反映,何況,這姓,不過是當時我胡謅出來的罷了。
“是,奴婢姓墨。”
我低眉斂眸,隱隱覺得,周遭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凝固中,分明湧動著一絲駭人的戾氣,比之當日的景王,亦尤勝之。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的視線彷彿膠著在我的身上,許久許久,方揚長而去。
我不明所以地抬起螓首,那深青的背影,終讓我記起他是誰,在南越酈歌臺前,讓景王俯首是瞻的攝政王。
他,原來也離開南越,返回周朝。
我到儲秀麗宮已有半個時辰,不由加快步子回昭陽宮覆命。
禁宮的甬道,軟石鋪就,著布履而過,卻是咯腳的,只不知,那各宮的娘娘,絲履踏過時,是否也會覺到一樣的咯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