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閃,想起哈克那欽暗中吩咐自己,讓自己找個由頭將忽日列處死了,只不過……他想起自己答應過索紫兒的話來,雖然先前只是玩笑之話,但是這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此刻就算要改口,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楊宗志沉吟了一會,恍惚道:“眼下不但是忽日列,還有個崔代,他暗通忽日列,事實俱在,只不過麼……”他暗自想起早晨聽到崔代與徐軍師的對話,裡面涉及到的……竟然是三皇子,這事對自己來說,卻……卻更加棘手。
秦玉婉端坐一旁,她凝視著楊宗志的側面,見他微微皺住眉頭,面色有些僵住,心知這是他舉棋不定,有困難事不好解決時候的面相,便柔聲道:“九哥哥,既然是燙手的山芋,我們也不好處理,作甚麼不把這山芋又丟出去呢?假如……假如我們將忽日列帶回洛都,既不要了他的性命,又不駁了吐蕃人的顏面,豈不是兩全其美?”
秦玉婉話音一落,牛再春和馬其英一道拍手稱讚,都點頭稱是。楊宗志也暗自點頭,心想:婉兒在身邊總是貼心,遇到有什麼為難事,她總是淡淡幾語,便化解了開去。
楊宗志想個明白,便去看方才一直斜靠在自己身邊,半晌也未發話的索紫兒,她的性子自來天真活潑,而又充滿爛漫氣息,最是耐不住寂寞,此刻這番沉默下來,大家不覺都有些微微的驚奇。楊宗志低頭看下去,正好對住索紫兒抬頭迎面而來的清麗目光,兩人目光對視,楊宗志看見索紫兒眼神微微有點躲閃,彷彿欲言又止。
楊宗志朝她點一下頭,心想:她今日見多了屍橫遍野,身首異處的場面,一時還有些緩不過勁來。便對牛再春道:“兩位哥哥,你們……你們去把忽日列帶過來,我有一些話要來問他。”
兩人點頭著走了出去,楊宗志又對索紫兒柔聲道:“你……你願不願意見見你的大王兄,若是你願意見他,便留在這裡,若是你不願意,便和婉兒,筠兒她們一道,去歇息了罷。”
索紫兒聽得小臉一僵,恍惚間搖了搖素媚的小腦袋,卻又緊接著點了點頭,楊宗志不由看得愣住,一時不知道她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才對。秦玉婉在一側噗嗤嬌笑道:“這事哪有這麼難以解決,紫兒妹妹,你隨我過來,我們偷偷躲在帳幕後聽著他們男子們說話就是了,對不對?”
索紫兒茫然的跟了筠兒婉兒她們躲在幕後,不過一會,牛再春和馬其英便押著兀自罵罵咧咧的忽日列等人進來,將他身子往裡面一摜,忽日列站立不穩,便半跪在了地面上。
只是他一跪而又彈起,楊宗志晃眼看過去,見到忽日列和烏卓瑪一道被押解進來,這二人今日都是身受重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只是這兩人精力卻毫不懈怠,目光死死的盯住自己,眼中都要噴出熊熊的火焰來。
楊宗志嘆了口氣,舉起身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沉吟著該如何問他的話好,忽日列卻是搶先吼叫道:“喂,紫兒呢……紫兒她……她在哪裡?”他今日被哈克欽敲下了半面牙,此刻說話便有些嗡嗡的,吐詞不清。
牛再春看著忽日列身為階下囚,卻彷彿是打了勝仗的得意將軍一般,渾然不將自己眾人放在眼裡,不禁又猛踢他一腳,喝罵道:“放老實點,你以為這裡還是你的匹播城麼?若是惹煩了爺爺,便將你另一面牙也一起敲了下來,看你還怎麼吃飯說話,還怎麼耍橫!”
忽日列對身後的打罵似乎半點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直直的怒視楊宗志,繼續大喝道:“南朝的臭小子,你快放紫兒出來見我,不然我做鬼了也不放過你!”
楊宗志嘆了口氣,輕聲道:“你還要見紫兒作甚麼?你……你害得她還不夠麼?”
忽日列聽得一愣,沉聲道:“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我什麼時候害過紫兒了?”
楊宗志介面哼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