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溫決定行險。
這是他自修習七禽戰圖以來還從未發生過的事,這個對手的強大,讓他哪怕在佔盡上風時卻越來越不安,這是心障。
觀察久了有好處,能明徹對手的實力虛實,然後做出針對性的策略;但也有壞處,比如看久了,就會杯弓蛇影,潛意識中的拔高對方,自我否定。
他師弟錢長卿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修習的是基本之術,堂堂正正,不懼對手所謂的奇峰突出;他修的是偏門相術,在面對這樣的強敵時,就難免在想對方是不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相術的奧秘,正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明明掌握了主動,卻頻頻換禽,就是這種心態的寫照,在不知不覺中,對方用退讓就讓他進退失據,這是一種很高明的心理戰術。
戰鬥,從來也不僅僅表現在絕招底牌上,而是涵蓋了方方面面,也包括精神意志。
喪鳲,行鵐,斷頭鶊,陰鷖,么雞
但他已經走入了這個怪圈,無法自拔,抑制不住的求變,就是怕自己的底細被人看穿。之前的變化中,他用鐵鸌虎鷉替換了喪鳲行鵐斷頭鶊,這次他決定更冒險一些,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神色冷肅,雙手交替捏訣,輕拍紫府。
正在空中賓士衝突的鐵鸌虎鷉發出哀鳴,彷彿不甘心就這麼退出戰鬥,但相位強制下,一切都不以它們為轉移。
在鐵鸌虎鷉消失的同時,一頭暗影陰鷖出現在空中,身形普通,無甚出奇,看著也不兇惡,但它的厲害之處卻不在喙爪之間,而是陰鷖下的暗影,不管什麼生物,只要被它的暗影合住,就會被自動拉入相位空間。
一不做二不休,鮑溫想得很明白,想毫無損失的戰勝這個賊頭已經不可能,他必須要付出點什麼,為了這次東南道門的海上利益,他願意付出代價。
代價就是,他還不成—熟的,只具備部分相禽能力的么雞。
這樣使用么雞,後果就是之前數十年的觀想付之東流,一次使用,徹底失去,就只能耗費時間重新煉相,但這一切也是值得的,因為他再也找不出更犀利的手段。
候蔦也在掙扎,鮑溫遠在數百丈外,使用飛劍術鞭長莫及,但如果他現在變成身劍態,直接銜尾急追鮑溫本人,局勢立刻就會得到改善。
把兩人都拉進戰場中,就有無數的可能,有飛劍追襲,鮑溫也無法從容做到改變相禽。
但問題是,如果他沒學身劍術,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束手無策了麼?如果是這樣,剡門全真到底是怎麼在大陸修真界立足數千年不倒的?
一定有方法,只不過他暫時沒想到而已。
鮑溫想的有點多,候蔦確實對戰鬥方式有一定的判斷,但這樣的判斷還不足以支撐他採取行動。
直到陰鷖出現,他都有點忍不住使用身劍術結束戰鬥,但隨後出現的另一頭相禽卻讓他看到了機會
那是一頭小雞子,黑羽紅冠,直覺中,他意識到不能讓這傢伙打鳴
但是,這頭小雞子的相位卻極不穩定,身體內的相構和元魂還處於一種不平衡的狀態,這就是他的機會!
飛劍第一時間貼了上去,不斬不刺不砍,只是緊緊貼住,從飛劍中傳出奇異的力量,這種力量候蔦在藍島足足和它糾纏了三年
鮑溫成功放出了么雞,他知道自己這一放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但如果能以此斬殺強敵,一切都是值得的。
么雞一鳴,劍修失神;陰鷖罩下,納入陰影相位空間,在那裡,還有五頭相禽在等著他,大勢已定。
一切準備就緒,么雞引亢高鳴'咯咯嗒咯咯嗒
」
這聲音可不屬於金雞報曉的聲音,更像是老母雞才下了蛋?
鮑溫意識到了不對,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