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影衛十幾年,獨來獨往慣了,並不想用這件事情給他添麻煩。京中的密信也說了,太后娘娘特別吩咐不許拿京中的瑣事煩擾陛下,他為了這點在乎其餘的也就不計較了。
理智上是想通了,可情感上秦作庭還是在較著勁,他希望他家陸小佩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依賴他,遇上事情都推給他。不過這樣也不是他全心全意愛著的姑娘了,如今他要無條件地為她遮風擋雨,留下一片安寧平靜之所,供她半生棲息兩個人已然平平靜靜地書信往來,偶爾還你來我往的鬥一鬥嘴。陸瑾佩覺得秦作庭最近神神叨叨地,總愛時不時在信裡提起她小時候的事情,一度她曾以為秦作庭是不是打小就覬覦她到現在,那時候兩個人才多大啊,竟然有這份心思,簡直是太可怕了。至於這些,陸瑾佩只是簡單地一筆帶過,反正他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估計她的來龍去脈他也把清楚了,說與不說也就是那樣。她索性專注地折騰傅孜遠。
傅孜遠最近是真的被陸瑾佩這招無賴的舉動快逼瘋了,外甥沒有了比兒子沒有了還要來得可怕許多。趙秦被人帶走了,還在鬧市口被人宣揚了一下罪大惡極,然後就音信皆無。這種令人髮指的做法除了壽昌宮那位陸太后,滿京城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來了。
所以,他決定反擊。
前些時候盛傳陸太后是個禍國殃民的狐媚子完全被太后被行刺、行刺者被抓連夜死亡的風頭給掩蓋了過去,如今也是時候重新撿拾起來了。
不得不說傅孜遠這個老頭是操縱謠言的一把好手,一夜之間刺客太后的傳言瞬間轉變成了狐媚太后的傳言,似乎還要比前些日子刺客太后的版本還要勁爆一些,很有東風壓倒西風的勁頭。
一開始傅孜遠領了一幫傅黨言官上了第一批奏摺,如今是時候上第二批奏摺了。當初被眾人勸諫的皇帝陛下並沒有對這些謠言做出任何回應,就讓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僚覺得此事必有蹊蹺,從不信變成了觀望的態度。現在傅孜遠等人又轟轟烈烈地上了一波奏摺,這下本就波瀾起伏的深潭就朝著波瀾壯闊的場面奔去。
那些觀望的官員們,此時已經無法安坐,逐漸接受並傳播此事而且還有板有眼,一種感嘆皇上竟然被一個繼母蠱惑失了分寸,另一種憤恨太后不守婦道,魅惑君主大逆不道,還有一種甚至搬出那妲己褒姒與之類比,頓感前途無望,官途不順。
要知道很多事情一開始並不像最終結果那樣無法收場,因為事情的起因或者起因的操縱者只有單個的人或者群體,想象力和影響力都是有侷限性的;但是最忌諱以訛傳訛,這些人並不知道真相,當事情發展到在一群人的嘴裡過了一遍之後,很容易就新增了許多的個人色彩和個人主觀想法,變得面目全非。更遑論還有一個權傾朝野的不安好心的引導者 。
傅孜遠在憂傷和痛苦中過著慘淡的日子而無法報復,這是他的恥辱和對他的蔑視,他當然不能讓這一切的主導者逍遙法外,他的痛要陸太后加倍的感受,他熱血澎湃地讓這些謠言發酵膨脹。
這件事情陸瑾佩和秦作庭都想到過,因為傅孜遠一輩子栽的跟頭並不多,而且大多是是栽在了陸老頭手裡。如今陸瑾佩讓他栽了一個大跟頭而且又是以往仇人的子女,恐怕報復會來的更甚一些。
哪知道,他只會用這些陸瑾佩根本不關心的事情來回報。
除了帝后二人,監國丞相祖世倫最先覺得傅孜遠幹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他很古板很守舊不假,但是他並不傻。當今聖上是他的學生,他太瞭解他的脾氣了。第一次傅孜遠等人上了一批奏摺彈劾太后,要求廢后,他當時也覺得留著陸瑾佩在宮裡是一件不妥的事情,所以任由這件事情發揚光大,天下盡知,還給遠在邊隘的皇上去了一份溫和嚴肅的勸告信,但是皇上是怎麼回的呢?
人家壓根就沒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