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皇后,暫時管理後宮諸事的太后也不在,秦作庭就把大小事情交給仁皇貴妃和安貴嬪來料理,這兩人自打上次動過一次手腳,就互看不順眼,互相牽制互相找茬互相爭權,就是不敢興風作浪而已,秦作庭也樂得她們鬧,只要不鬧大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秋天是越來越冷了,長春宮門口那株廣玉蘭的樹葉泛了枯黃色。頭天夜裡撲了一層薄薄霜,一早,太陽還沒冒出頭,幾隻灰頭土臉的鳥雀踩在上面蹦來蹦去,嘰嘰喳喳的地一個勁兒地把樹葉都踩了下來。兩個宮女在樹下挑挑揀揀地修著花圃,一個道:“這天又是越來越冷了,咱們什麼時候能有個火烤,有個像樣的棉衣穿可就是享了大福了。”
另一個宮女揚起了臉,鼻尖和臉頰凍得通紅,斜眼覷她:“你可真是心大,咱們主子那是貴嬪,又不是皇后,就連皇貴妃那都沒有地龍,要不你上太后的壽昌宮裡當差?”
安貴嬪這個時候恰好給傅太妃請安回來,剛轉過路口就聽見有人編排她,氣不打一處來,就想叫人上去收拾那兩個碎嘴的小丫頭,就聽一個道:“我沒那個福分,就算太后宮裡伺候的人不多,皇上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叫人去伺候,壽昌宮裡的人哪個不是原先伺候陛下的老人啊。”
安貴嬪聽了這話就上了心,沒有往前去。想想也對,皇上為什麼要對太后那麼好?
另一個宮女道:“你這話真的假的,陛下不可能對陸家的人那麼好啊?”
前一個說話的嗤了一聲:“你這耳根子短的,什麼你都不知道,那個東鵲姑娘跟了陛下多少年了,段祥可是大內總管段靂公公的塗地,連院子裡灑掃的宮女都是原先太子潛邸出來的,你以為呢?”
安貴嬪更加不可置信了,皇上怎麼對太后這麼上心?
後說話的那個道:“不會吧,皇上對娘娘和皇貴妃都沒有這樣啊,一個繼母而已,怎麼那麼孝順。”
前一個拍了她一下:“你傻了啊,什麼繼母,你沒見過那位陸太后麼?年紀輕輕,還沒皇上年紀大,長得又是國色天香,就是常人眼裡的狐媚子樣貌,這宮裡的娘娘哪個能比?你說皇上能不動心,這天子一動心,還不是什麼好的都可勁兒往壽昌宮送,博美人一笑。什麼繼母繼子,早暗透過款曲了。”
安貴嬪聽聞這話,腦袋有些發矇,說什麼她都沒想到這麼一層,太后和皇上,以前覺得身份有差別不敢往這上想,如今聽著兩人一番話越想越不對勁兒,有些事情它就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有危險。安貴嬪覺得她沒有貿然收拾這兩人還是有道理的。
就見另一個宮女捂住她的嘴,大驚失色地張望了一下道:“你不要命了,這種事情也能亂說?當心叫別人聽到,你還有命嗎?”
那一個從她手裡掙脫出來,戳了她一下額頭道:“怕什麼,我就是和你說說,我也是聽別人說來的。哎,你知道前些天皇貴妃和咱們娘娘打架那事麼?打到一半,陛下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就出來了,數落了娘娘們一頓。你知道麼,待娘娘離開,皇上才走,他可不是一個人走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咱們宮裡的小福子都看見了。那個女人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是紅色的袍子上繡的金色牡丹還是能看清的,這宮裡誰敢用牡丹的圖案,還是金色的,後來他們就往壽昌宮的方向走了,你說那不是太后是誰,兩個人都那樣了,會是亂說麼?”
前一個躑躅了兩下,猶豫道:“我也聽說了,陛下常常在太后宮中用膳,好像自打陛下壽宴至今都沒聽皇上翻過哪位娘娘的牌子。而且我聽說,壽昌宮的吃穿用度都是陛下親自過目的,哪裡不和太后的心意都跟犯了大罪似的,皇上特別生氣。上回小安子去清華殿請皇上到咱們宮裡用膳,就遇到回稟太后諸事的人,連太后少用點飯食陛下都無比憂愁。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