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畢圖心中一驚,用力帶住馬韁。疾奔的馬匹被突然勒住韁繩,打著響鼻,有些不甘願地踢踏著。骨畢圖越過身前的護衛,正要俯身察看,就聽見草叢裡窸窸窣窣一陣響聲,他面前幾十步外的半人高的草稞子一陣晃動,接著就呼啦啦倒下一片。
骨畢圖心中詫異,什麼蛇,能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他心中的問號剛剛成形,就見那片倒伏下去的草稞子裡,倏地彈起一個巨大的蛇頭。
三角形的蛇頭,高高昂起,鮮紅的信子吞吞吐吐。墨綠色的蛇頭上,兩顆蛇眼猶如兩盞燈籠,發著明滅變幻的幽光。
骨畢圖只覺得頭髮倒豎,渾身上下的汗毛,也在一剎那間立正。他的脊背上一陣沁涼,衣服已經被驚出來的冷汗浸透。
“啊,快撤!”
骨畢圖只是愣了一愣,迅疾地反應過來,立刻調轉馬頭,往駿律疾奔而去。護衛們心思稍慢,待他們調轉馬頭之時,就聽得已經跑到十幾丈外地骨畢圖大聲呼喊著:“快回駿律,報告可汗,草原驚現蛇精,請求可汗派兵捕殺!”
護衛們剛才還在心裡腹誹骨畢圖膽小如鼠,貪生怕死。此時,聽得他的喊聲,眾人又在心裡暗暗慚愧,看來還是人家骨畢圖大人反應得快啊。若是,他們衝上去,都被蛇精吃了,駿律的可汗和親人們,豈不連個訊息也得不到?那時,蛇精再去禍害族人,就是他們的過錯了。
骨畢圖打馬疾奔回可汗大帳,剛剛將遇到蛇精一事稟明,呼延灼正在與大臣們協商應對之法,帳簾一掀,衛慧已經走了進來。
自從衛慧被確定了神使身份,她進可汗大帳,就不再需要通報。
見衛慧進來,呼延灼和大臣們都暫時放下捕殺蛇精之事。呼延灼更是滿面笑容地問道:“神使大人來此,可是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衛慧的臉上,卻帶著薄薄的怒色。她也不理會帳中的眾位大臣,徑直對著呼延灼道:“可汗,衛慧既然答應了可以一日退卻叛軍,就絕不會失言。不知可汗派骨畢圖出駿律,究竟為何?難道,可汗不怕將瘟疫帶到其他的部族麼?”
“這”面對衛慧毫不客氣的指責,雖然呼延灼有些理屈,卻也從心底升起一股怒氣。
衛慧當著眾臣的面,如此指責,完全是不將他這個可汗放在眼中。這樣削減他的尊嚴和臉面,讓他今後在眾臣面前如何立威?
是以,呼延灼只是略一沉吟,隨即臉色不渝道:“神使,本汗尊敬你為駿律牧民們醫治疾病,挽救了族人們的性命。但你說的一日退敵,我們到現在也沒看到你的行動。我不能將我駿律幾十萬兄弟姐妹的性命,當做兒戲。他們既然尊我為大汗,我就要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那麼請問大可汗,為了駿律人的安全,你就能夠不顧其他部族人民的性命了麼?如今駿律的瘟疫離完全去除,尚差得很遠。你如今派人出去,勢必引起草原上的各個部落的瘟疫暴發,那時,想要救治,也不能夠了。”
“呵呵,神使此言差矣。”呼延灼此時不怒反笑,“有了神使的精湛醫技,和百鳥獻來的藥品,還有什麼瘟疫,是不能治癒地?漫說骨畢圖不一定將瘟疫帶出去,即使帶出去,有了神使,瘟疫也不可怕了!”
衛慧此時卻是勃然大怒。她的臉色因怒氣,蒼白地幾近沒有了血色。她盯著呼延灼,冷冷地道:“可汗太抬舉衛慧了。衛慧在此不得不告訴可汗一句話:若是真的引起整個草原的瘟疫流行,衛慧實在無力醫治!”
說到這裡,衛慧看著呼延灼瞬間陰冷下來的面孔,毫無畏懼道:“所以,從今天開始,可汗最好約束駿律上下所有的軍民。若是在瘟疫徹底驅除之前,再有人擅離駿律,惹怒守界之蛇,葬身蛇口的話,可莫怪我沒有提醒!”
說完,衛慧再不理會呼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