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屋子,東西廂房都落著鎖。只有正房中燃著一點燈光如豆,在沉沉的暗夜中,飄忽出微弱的光芒。
灰衣人警惕地四處看了看,一個閃身,帶著衛慧進了這間不大的屋子。
進了房門,衛慧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道:”放開我吧。我不會逃跑。”
圄著她腰身的手臂一僵,旋即頹然鬆開。
衛慧強忍住身後之人呼吸中濃烈的酒氣,不疾不徐地走了幾步,在房間中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才抬眼向那劫持之人望去,只一眼,她就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微微愣怔片刻,隨即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道:“你是…烈?”
灰衣人眸光一閃,隨即半垂下眼瞼,無聲地點點頭。
得到確認的衛慧,不但沒有釋然,反而更加疑惑:“你真的是烈?”
“是。”這一次,烈沒有逃避衛慧的目光,而是將目光坦然地與她相對,再一次給了她一個確定的回答。
衛慧微微蹙了蹙眉,臉上卻閃過一道歡欣:“烈,你是什麼時候回來地?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其實,那些藥是誰幫忙送來的,真的不太重要。你走後,我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終於確認了心中的疑問,衛慧急急地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烈的眸光更是一亮,卻不過片刻,那眸子中的光芒,就如遇到暴雨的火星,倏地熄滅。
他淡淡地搖搖頭:“沒什麼。”
衛慧默默地看著微微側過臉去的烈,心中湧動著濃濃地感動。這個人自從柳家堡出來,多少次默默地拼命守護。她知道,她感動,更感激,卻總是無以為報。
兩人一個感動,一個默然,房中一時有些冷場。
她的關心,讓他的心中淌過一縷欣喜之後,隨之湧上來的卻是悲酸和苦澀。她終於還是選擇了麼?
雖然,他自己也從未奢望過什麼,但是看到他們緊緊相擁,他還是抑制不住心中如潮的苦澀。
顧之謙雖說城府太深,也曾經利用她,甚至他開始的軟語溫存,都沒有多少真心口但是,自從破廟的那個雨夜,他卻看明白了,顧之謙、黎澈對於衛慧的愛護,絕對不亞於他自已。
她在面對瘟疫的侵襲,身邊陪伴著她的始終只有顧之謙。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無法置喙。他只有祝福吧,”
雖然,心底苦澀難耐,但是,至少他不必擔心,他還會做出什麼傷害到她的事情。他明白,顧之謙情願舍卻自己的性命,也絕不會在做出什麼傷害衛慧之事。
罷,罷,罷!
事已如此,他也不必再糾結。他將她帶到這個小院,只不過是想要告訴她一件事而已。
“阿慧……
“烈……”
兩人同時開口,打破了沉默。卻又因對方,而收了聲。
衛慧看著有些愣怔的男人,輕輕一笑,道:“你先說。”
烈抬眼看了看衛慧,默默地轉身,望向視窗,聲音淡然,聽不出一絲起伏:“運送那批藥品的人,我已經查到,他就是……”
烈的話未說完,窗戶猛地被人撞開,隨即,一道雪白的身影,從洞穿的視窗裡躍了進來。
“之謙?”衛慧猛地轉身,看清顧之謙籠著深怒的冰冷臉色,片刻的欣喜之後,心底不由閃過些些慚愧。
她只顧著見到烈的驚喜了,居然忽略了之謙的感受。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後,目光就在顧之謙的臉上細細地審視,想要看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卻看到顧之謙轉身望向她的剎那,兩眼中的眸光,瞬間軟化成春陽之水。
她不由地笑了,站起身向他走去。
她自然地握住顧之謙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熱,然後大方轉身:“之謙,你不記得了?這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