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什麼顏面掃地,只怯怯問道:“蓮兮想請教尊駕的真身尊號,在哪一宮司職,還請尊駕明示。”
只見豐玉子雪袖一抖,指尖飛花摘葉拈下一片翠綠厚葉,又將葉子擲鏢似地投向背後的蓮兮。
蓮兮取葉於月光銀暉下觀看,只見葉子上淺淺書著兩個字。“本尊封鬱,你今生今世都須記得這二字。”
第六節 君若無意 付之一笑(1)
青陽雖是緊鄰東海,蓮兮靠著兩條腿趕路,也足足從三更半夜走到翌日太陽將近落山,好不容易才拐進東海灣仙徑,奔回她自家水晶宮。
她袖中還掖著封鬱寫予龍王敖廣的親筆書信,行了一日打道回府,心中也打了一整日的如意算盤。
若不出意外,她父君應當還在深海珊瑚林的中心閉關修煉龍真,他老人家閉關前,整片珊瑚林海都肅清活物,不論時長,期間大小事務皆由蓮兮的母上全權定奪,便是海陷地裂了也從來無人敢前去叨擾龍王。蓮兮便也想以此為藉口,將封鬱的書信往她父君母上休憩的寢宮一丟,名正言順地跑路。
只是她如今神元枯竭,恢復得極其緩慢,再要似今日這般用一雙腿來回趕路,她也著實吃不消。不過想它東海最是以藏珍納寶名揚天下,水晶宮藏寶殿中任一件玩物神兵都大有來頭,拿在手中,沒有不叫人豔羨的道理。蓮兮自幼也在其中見識過幾把得以仗之飛行的刀劍,只是自她有夢龍鸞鳳之後,對天下神兵再不曾正眼瞧過。眼下她使不得體中之劍,又要同封鬱一起前去尋物,前路驚險不明,也只好屈尊去藏寶殿摸一把容易驅使的刀劍,暫作代用防身。
她母上每每於晚膳前在政殿中審閱下轄水君們的奏報,水晶宮中除了近身伺候她母上的侍女,此時其他僕役多半忙於備膳。蓮兮只要瞞過蝦蟹守衛,便能先潛入藏寶殿偷刀,再往寢宮將信一扔,神不知鬼不覺拍拍屁股走人,也省得驚擾母上大駕。
常言道,家賊難防。
蓮兮從小就是窩裡反,數千年間揹著爹孃不知在藏寶殿幾齣幾入,偷出過多少寶貝。長年經驗積攢,她也曉得,殿中奇物讓人眼花繚亂,從頭至尾盤算一遍都要費好大功夫。掌管藏寶殿庫府的龜少司每年盤點一次,就能算是勤快了。只要掐準時機將偷出來把玩的寶物及時奉還,便絕不會被發覺。遇上一時不能送還的東西,好比當年的四方如意盤,她便臨時造個假貨來偷天換日一把。她父君的火眼金睛是必然瞞不過,騙騙龜少司一干人等卻綽綽有餘。
偷摸一把劍嘛,於她不過探囊取物。
她敲定主意似平時那般,自藏寶殿後閣翻進,卻遠遠瞧見藏寶殿裡三層外三層盡是蝦兵蟹將,將一座不大的宮殿守得猶如鐵桶。換做平時,她提起神冥起一式移行之術,或許能趁眾家將眨眼之際,打他們面前飛竄而入,今日便只有望洋興嘆的份了。
然而如此防衛陣仗卻著實反常,蓮兮好奇心起,悄悄繞去藏寶殿正門處窺看,只見這處更是簇擁了好大一群家臣家將,正圍作一團,你來我往爭論不休,鬚髮盡白的龜少司自然也身在其中。
蓮兮生性唯恐天下不亂,最是不容得自己錯過圍觀混亂之機。眼見如此,便趕緊上下理好銀白浮紋滾邊的長衣,若無其事地嬌咳一聲,往藏寶殿正門緩緩步去。
那一群小老兒們爭得面紅耳赤之際,聽得這一聲咳嗽,竟皆悚了一悚,忙互相拉扯提醒,呼啦啦盡數躬身作揖,龜少司帶頭道:“蓮公主大駕,我等議事在此,方才未曾注意。”
蓮兮右手一抬,撤去眾人之禮,環視一圈說道:“眾位叔叔伯伯為何不在我母上政殿中議事,卻在此處吹西北風,飲東南潮?”
眾家臣面上俱是一副欲言又止之態,沉吟了半晌,龜少司惶恐道:“蓮公主有所不知,南海龍王爺大壽在即,他老人家生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