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勝禮蹙眉,岑致森先開了口:「二叔,知遠沒要。」
岑二叔嗤道:「他沒要?你不還投錢幫他搞基金?你倆倒是兄弟情深,叫人感動。」
「二叔搞錯了,不是我投錢幫他,是他幫我做投資,我們是合夥人關係,」岑致森冷淡提醒對方,「而且,我只投了一億兩千萬,不夠二叔你塞牙縫的。」
「行了,」岑勝禮打斷他們,示意岑二叔,「說你自己的事就行,別扯無關的人。」
岑二叔有些訕訕,也知道扯寧知遠沒用,話題繞回去,繼續跟岑勝禮訴苦。
寧知遠從頭至尾沒吭聲,連表情都沒變過一個,平靜吃東西,彷彿被議論的那個人不是他。
岑致森看他一眼,也不再多說。
吃完飯天色徹底暗下,難得今晚天氣好,寧知遠獨自在外頭的小花園裡看夜景。
他摸了下褲兜,想抽菸時莫名想起上回岑致森叮囑的以後少抽點,又歇了念頭,——他兜裡這包煙擱了快一個月了,除了出外應酬的時候,基本沒再動過。
心思有些飄忽時,岑致森也從裡頭出來,問他:「站這裡不冷嗎?」
「還好,」寧知遠看一眼他身後,書房的方向還亮著燈,「那位二叔還沒走呢?」
岑致森:「沒這麼快。」
寧知遠笑:「爸要被煩死了。」
倒不是岑勝禮沒錢或者捨不得錢,二十億對岑勝禮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但他們這位二叔那公司就是個無底洞,二十億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呢,『借』給他基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岑致森:「不管怎樣,爸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還是得想辦法幫他,他再怎麼說也是爸的親兄弟。」
寧知遠抬頭看向夜空,漆黑一片沒有半顆星星,城市燈火再璀璨,也融不進夜色裡。
良久,他說:「爸幫他,因為他是爸的親兄弟,那你呢?你幫我是因為什麼?」
問出這一句,寧知遠的視線落回岑致森。
岑致森鎮定回視:「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他們看著彼此,眼神裡都帶了試探和揣度。
岑致森沒打算說。
即使不為別的,他本來也會幫寧知遠,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夾帶私心。
最精明的獵人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目標,更何況,他看中的獵物過於特殊,那些秘而不宣的蠢動,究竟要做到哪一步,連他自己都沒有最終拿定主意。
那夜寧知遠醉眼朦朧問出那句「你喜歡男人」時,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起了心思,對面前這個做了他二十七年親弟弟的男人起了心思。
岑致森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道德多高尚的人,但寧知遠確實是特殊的,並非因為他們曾經是兄弟,是因為他這個哥哥做得不好,他對寧知遠有愧,這份心思裡一旦摻雜了類似愧疚這樣的情緒,連他也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所以他還在猶豫,是否要揭下自己的真面目,在寧知遠面前原形畢露。
寧知遠再次笑了:「岑總的心思,我怎麼猜得透。」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垂眸,慢條斯理地玩著從剛才起就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打火機。
一聲輕響,火苗躥起,火光躍動在他眼底。
岑致森看著,抬手覆上去蓋住他手背,帶著他的拇指慢慢摩挲了一下打火機外殼。
金屬的觸感,傳遞在碰觸的指尖之間。
那一簇火苗在夜風中輕輕晃動,寧知遠始終盯著,任由岑致森的掌心撫摩過自己手背。
而岑致森在看他,將他臉上細微的神情看進眼中,若有所思。
黑夜闃寂,唯有風聲。
直至火苗熄滅,岑致森的手退開,寧知遠才抬眼,淡定問面前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