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
不再了啊。
她坐在床側,坐在男人的身旁,注視著男人,眼底心底全是他。
他依舊是那樣的俊秀清冷,美好的不似真人。
她記起自己也曾這麼注視過他,在那無數個夜晚。
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
可是他不在了啊。
她的手輕輕的撫過男人的頭髮。
黑色的髮絲裡藏著細小的銀絲。
在他得知自己父親對他的利用後,在他收到自己女兒的死訊後長出來的,細小的銀絲。
為什麼要這樣利用他呢?
他的父親不曾回答過他。
為什麼要離開這個世界呢?
他的女兒也不曾回答過他。
於是,他只能將一切放在心裡,藏在心底。
她讀不懂他對父親的感情,卻明白他對女兒的思念。
她記得那天,哲哲說,那是陽光燦爛的一天,然然像第一次送禮物時那樣欲言又止。
給你。不,還是等他們回來吧,等他們回來,我有東西要交給她們。
她那樣說著,上了那輛帶走她的車。
黑色的、寬大而冰冷的車。
她失信了,從來言而有信的池然失信了,她沒有親手將東西交到他們手中。盒子是被池哲帶來的,染著血跡的木盒。
為什麼要殺她呢?為什麼不讓她回來吃完那頓飯呢?
那頓喬柔精心準備的飯菜。
在她終於開始接受重新接受他們之後,在他們等著自己的女兒真正回來那天。
他們帶走了她的生命。
她的家不曾完整過。
她的家再也不會完整。
她接受我們了,她已經原諒我們了,她終於接受我們了。
可是,在真正回來的一刻前,她離開了。
喬柔抱著懷中的男人哭泣。
她明白男人的悲傷。
那天她準備了同今日一樣的菜色,然後望著一旁早就準備好的魚在猶豫。池哲說,他要帶著關崎一起回來。
要額外準備一道菜嗎?關崎喜歡吃魚。
她在猶豫著是否要接受一個新的家人。
新的家人沒有等到,終於歸來的那個卻就那樣突兀的離開。
她怎麼會死呢?死的怎麼可能會是池然呢?
喬柔滿臉不可思議的接到了電話。
哲哲,不要開玩笑了。
她在教導自己的兒子,聲音嚴肅,面上卻依舊帶著笑,她不相信他的話。
然然要接受我們了呢。回憶起那個電話。
她愉悅的想著。
直到……她看到那具屍體。
池然的,冰冷而僵硬的屍體。
那麼小,那麼嬌小而柔弱,讓人記不起她曾經的張揚肆意。
“母親。”池哲這樣呼喚著她。
“你們來啦。”她對著兒子露出一個微笑。
“父親……?”池哲看見了女人懷裡的男人。
“他走了,你們,”她笑得燦爛,“來送送他吧。”
送走了擔憂的兒子與他的戀人。
喬柔對著鏡子笑得甜蜜又憂傷。
傻孩子,你怎麼會以為我會跟著你的父親一起離開呢?
起碼,在保證你的安全前,我不會的。
她輕吻著脖子上的戒指。
太多的人記得池然,記得池毅清,記得池哲,卻獨獨忘記了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喬柔。
她微笑。
親愛的,要等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如果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