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逆著光,只看得出很高大,修為不俗,要比較,倒是隻有耿旭與他不相上下。
她費力地掙扎著想要起身,最後只能半倚靠在床頭,饒是這般簡單的動作,也幾乎用勁了她全身力氣,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偷偷握住冰凌用以自保。
等那人走進後夏言蹊才發現,那人的長相是真好看,遠山眉,含笑唇,面板細膩光滑,像剛剝了殼的雞蛋,雌雄莫變,不管是舟自橫還是姚家祠堂裡虺蛇所化的男人,都比不上這人的精緻,精緻得簡直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人見夏言蹊呆愣愣的眼神,張嘴問道:「你醒了?」
話說出口夏言蹊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人說話語氣平緩,毫無情緒起伏,完全沒有常人說話時的抑揚頓挫,聲音低沉暗啞,像是ai合成的。
夏言蹊問道:「我的東西呢?」她隨身攜帶的小包不見了,裡面有常用的一些小玩意兒,符籙銅錢,還有手機鑰匙等,最重要的是,閻王令也在裡面,現在小包不知所蹤,裡面的東西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那人發出兩聲桀桀聲,似乎是想表達笑意,在毫無感情的聲音下反而讓人覺得渾身發毛。
「被人拿走了,危險的東西自然要拿走。」
雖然希望渺茫,夏言蹊還是帶著期望問道:「可以還給我嗎?」在得到拒絕的回答後也不失望,問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你們給我打了肌肉鬆弛劑?沒有給我注射其他亂七八糟的吧?」
那人又笑了兩聲沒有說話,夏言蹊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要殺要剮,或是帶到蒼梧淵高臺上也好,總比不知道對方目的是什麼,內心懸吊吊的要好,現在只能暗暗積蓄力量,以待危險來臨時能有自保的能力,只是力氣恢復得十分緩慢,便想著如何拖延時間,見他不說話,又問道:「我在昏迷之前見到的霧是螣蛇吐出來的?你能操控螣蛇?那你跟無底深淵精怪出逃有什麼關係?是你們做的嗎?又是怎麼做到的?無底深淵的雨師妾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也不期待對方的回答,林林總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那人也不覺得她聒噪,站在床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恐怖谷效應,夏言蹊越看那人越覺得可怕,比什麼山魈旱魃可怕多了,倒不是長相詭異,而是那種由心底升起的詭異感,讓人忍不住汗毛倒立。
最後,那人終於說話了:「你手上的東西傷不了我。」
夏言蹊心裡猛地一驚,她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正準備試探一擊,卻沒料到被他看破,只能嘿嘿乾笑兩聲,融了冰凌。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物外還有你這樣修為高深的人?」不管是這人的相貌還是這人的修為,物外不可能無人知曉,可是夏言蹊確確實實沒有聽說過。
那人依舊沒有回答,只緩緩靠近夏言蹊,近到幾乎要挨著她的臉龐,夏言蹊剛想挪開腦袋,忽地卻僵住了,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兩隻眼珠子快成了鬥雞眼,看起來著實有些可笑。
「你,你……沒有呼吸?」不對啊,她沒有從他身上看出陰氣或是什麼精怪的氣息,莫不是……
「你是活死人?」
許是說到了那人的痛處,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連動作都沒有動一下,夏言蹊卻莫名覺得周圍空氣冷下去,這時的對方才顯出一點殺意來。
那人往後退了兩步,隔著床上下打量著夏言蹊,似乎是覺得很滿意,漸漸地融了周圍的寒氣。夏言蹊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等著對方切吧切吧將她連骨帶肉端上飯桌嚼吧嚼吧吞下去。
對方越看越滿意,嘴角漸漸揚起,上手摸了兩下夏言蹊的臉,手指冰涼,夏言蹊莫名想到了大尖村那幾麵面板牆,也
是這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