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時,嘴裡任性起來。
“我生病也從來就不是你幫我治的!我夜裡發高燒,是我自己起來打水擦身子降熱!我犯胃疼時,也是我自己輕輕揉散疼痛的!我搬書扭傷手腕時,更是我自己燒盆熱水敷腫止痛,從來就不是你!不是你呀!你是大夫,是別人的大夫,你對我一點都不好,對我都不聞不問,我生病的時候都不是你在身邊,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她撥開他的手,一古腦地朝他吼,宣洩肺葉間脹疼的情緒。
她的頭好痛,痛到蔓延到四肢,那股疼痛想讓她尖叫,她想摔碗摔盤子,要是手裡有斧頭,她連桌子也會想劈爛它,她好焦躁,待在他身邊讓她無法靜下心來,她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她為什麼這麼難受、為什麼這麼憤怒、為什麼要遷怒在他身上……
她吼完,還在喘息,又急呼呼嗚咽,“伯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說那些話,我只是身體不舒坦……你不要生我的氣,你沒有對我不好,你是唯一一個對我最好的人,對不起……”她以為自己就要罵跑範寒江,手足無措地像個孩子,揪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離自己遠去。
“我不會生氣,你說的對,你難過的時候,我都不在,你指責的每字每句都沒有錯。”他確實失職,他非但不是稱職的大夫,更不是稱職的伯父,因為他竟然對陸紅杏……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陸紅杏猛搖頭。
“沒關係,你氣我什麼都可以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他制止她凌虐自己已經夠昏沉的螓首。
“我……”陸紅杏咬唇,光看著他,幾乎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懼滅頂。“伯父,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逃避地將自己藏在被子裡,藏住自己難看的哭相。
“什麼事讓你害怕?你說給我聽,也許我能陪著你一塊商討出解決的方法。”範寒江的手隔著衾被,擱在她肩頭上,給她撫慰的力量。
她一定會失去他的,失去這個讓她情竇初開、讓她勇敢努力將自己打理得這麼好的男人,無論她現在選擇沉默不語,或是壯士斷腕地坦白她的情意,她都會失去他的……
她會害怕,說了,他拂袖而去,從此不認她這名侄媳,視她為悖德之徒。
她會害怕,什麼都不說,默默看著他身邊陪著那麼美好的溫柔姑娘,她又該置自己於何地?
如果沒有他再噙著輕笑,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她一定會完全棄自己於不顧,將自己變成一塊荒地,任憑雜草叢生、任憑荒廢虛無。
“紅杏,你想說什麼,就像方才那樣大聲說出來,你不說,我永遠猜不著姑娘家的心思。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說出來讓我聽聽,不過你若太小題大作,莫怪我取笑你呵。”
真的該說嗎?該讓他與她的關係,結束在她手上嗎……
“紅杏?”
驀然,衾被被一把掀開,陸紅杏探出手臂倏地將他抱住,範寒江怔住,身軀教她餓狼撲羊之姿給震得踉蹌,好不容易穩住兩人,想張口詢問她,話卻先讓人給堵了回來——以唇。
唇瓣上傳來咂吮的熱痛,鼻間全是胭脂水粉香,陸紅杏的臉龐因為過度貼近,使他無法凝聚視線將她瞧明白,只感覺貼熨在他的臉頰上,有溫溫熱熱的溼意。
她咬疼了他,在他抽息的瞬間將芬芳小舌探進他口中,輕輕碰觸他的牙關,她的十指在微微顫抖,卻又異常堅定交迭在他腦後長髮,將他按向她,承受她的唇舌洗禮,她在哄誘他,要他為她棄守、要他為她瘋狂,要他主動將她納入深處,與她交纏。
腦子裡又渾沌又清晰,渾沌的是理智,清晰的是情愫,心裡有塊頑牆在崩塌,坍垮的聲音與心跳融合為一,心窩口的脈動跳得多急,頑牆粉碎的速度便有多快——
“範寒江,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