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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又是一次滿載而歸後,甘藍開始做起了最後的準備,待所有食材處理完畢,也還不到十點。她決定坐下來看看書,但思緒卻總是遊離,翻來覆去也沒讀完一頁的內容,於是又去陽臺弄弄花草,這才發現「燒白」送自己那盆蟹爪蘭開花了。

仙人掌狀的莖節上,高揚起恣肆絢麗的桃紅色花朵,柔嫩修長的花瓣半遮半露地守護著亮銀色的花蕊,正出神凝視著,花蕊間居然影影綽綽地現出一個人影。

甘藍狠狠甩了甩頭,再定神看了,飛也似的去客廳茶几上抓起了手機撥通號碼,復又站回陽臺上,不一會兒,樓下的身影接起了電話。

「白芷……你是湊巧到了我家樓下還是……」

白芷有些赧色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甘藍見她在樓下張望,最終將視線鎖定在了自家窗臺。

「因為很想偷師學藝,就自作主張地提前來了,你不介意吧?」

甘藍已經兩腳把拖鞋踢到了玄關處,左衝右撞地換著鞋:「我下樓去接你!」

其實白芷之所以會早來,只是因為想避開外公外婆的雙面夾擊而已。

一大早起來,白芷的外婆就拿著莊良送她的什麼枕頭在她面前唸叨,說因為這枕頭自己頸椎也不難受了,睡得踏踏實實。外公一聽也趕忙拿著「物證」來附和,指著自己腰間的護腰和腿上的羽絨褲,把古往今來形容孝子賢孫的詞一股腦貼在了莊良頭上。

「樓上汪奶奶的孫女,跟你一年的,孩子都快生了。」

「一個女娃娃,讀書讀了這麼多年,也差不多了。」

這雙簧聽得白芷腦袋裡嗡嗡直響,她突然很盼望舅舅能從美國回來搭救她,因為舅舅從不干涉她的私生活,只會認真幫她分析境況、明確地給出建議,而非專斷地拿著指揮棒站在她面前。

別人生不生、什麼時候生、生幾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人生最終只需要生殖、撫養和延續生命來實現價值,那女人嫁一個精|子庫、男人娶一副卵巢加子宮不就行了麼。她無法容忍這種人類將自己工具化的價值觀,以至於教育墮落成為單純用於謀職謀生的手段,政治惡化為聚斂和實現個人利益的磁石;體育精神被機械化地改造為金牌生產機器,以滿足群體的虛榮;藝術只是某一個主題的吶喊者,搖尾乞憐;食物不過是啟動新陳代謝的必需品,即使是飲鴆止渴……

她一路上越想越氣,意識到今天和甘藍還有約,可是為時尚早,又無處可去。想到這裡,她停下步子,被自己認為「無處可去」的念頭驚住了,再掏出手機一看,剛剛感覺到的震動果然都是莊良的電話和簡訊,可她卻懶怠地不想回覆。漫無目的地,已經遊蕩到了市中心的春熙路,她突然想給甘藍挑選一件禮物。

「德國的廚具確實會讓人忍不住掏腰包啊。」

甘藍有些縮手縮腳地接過了重量不輕的禮物,輕聲說:「讓你破費了。」

白芷並不理她生澀的客套話,開始自顧自地打量起甘藍住的地方——亮亮堂堂的兩室兩廳,配上淺色系的傢俱,給人一種寬敞而溫暖的感覺。

「想喝什麼?」見白芷進了自己的書房,甘藍才想起待客之術。

「茶,可以麼?」白芷探出頭,扶著門框問道。

師父給的那套茶具可算派上用場了,甘藍在心裡感激著,伸手在櫥櫃裡取了茶葉罐,抱著臂等待熱水壺升溫,同時也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甘藍。」白芷的聲音透過牆壁傳來。

「在!」甘藍一緊張,竟不自覺地站成了立正的姿勢。

「我有一些問題,你準備好回答了麼?」

「好了!」

中間有片刻的安靜,甘藍往茶壺中注著水,心情像臨考前一般忐忑。

「好了,第一個!你為什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