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樊歆抬起頭來,“砰砰”的煙火聲還在持續,陰暗的天幕被這蓬勃的光彩所照耀,整個y市籠罩在一片熱烈的歡騰之中。
桌上手機忽地震動大響,一聲高過一聲。呆看著煙火的樊歆接了起來,是汪姐的。
電話那頭都聽得見轟然的煙火聲,汪姐用愉快的口氣祝她除夕快樂,樊歆努力壓住因為長時間哽咽而乾澀的喉嚨,敷衍的應了。
掛了電話,陸陸續續又有其他人打來,包括莫婉婉赫祈在內,都是盛唐的同事。一群人說七扯八,滿含著新春的祝福暖暖道來,她先前胸臆間沉悶的痛楚,不知不覺沖淡不少。
與同事們說完新春的祝福,她放下手機,正要去檢視床上的珍姨,倏然叮咚一響,一條簡訊進來。她以為是其它同事的,隨手點開了來。
簡訊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發件人:溫淺。
她握著手機,斟酌良久不知該回什麼,便發過去兩個字,“謝謝。”
發完這條簡訊,她放下手機,走出房間。
長走廊後是慕春寅的房間,門被緊鎖,她敲了敲,裡頭沒反應。
她隔著門輕聲道:“阿寅,開門。”
那邊不應她。
他每每傷心之時便會把門反鎖,這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她有些急,用更大的聲敲了敲門,“阿寅,都這麼晚了,吃點東西吧,不然等下會胃痛。”
門紋絲不動。
“阿寅!阿寅!”她連叫了幾聲,在得不到回應之下終於忍不住轉身找出備用鑰匙,將房門開啟。
房裡沒有開燈,黑咕隆咚的一片。窗外有煙火不斷騰起,肆意綻放的霎那,有光線映亮房間,顯出屋內一個站著的身影。
微弱的光線裡,他背對著她,微仰著頭,看牆上懸掛的一副大照片。
沒有燈光看不清照片上的內容,但憑這熟悉的位置,樊歆便知道這是幅什麼照片。
那是他們八歲那年照的全家福。珍姨跟慕叔叔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珍姨抱著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她,而慕叔叔抱著小正太慕春寅。四人偎依在一處,頭頂是珍姨親手種的桂花樹,繁茂的枝椏裡漏出斜陽蜜色的碎光,背後是茵茵的草坪,那隻叫天真的拉布拉多犬正在草地上趴著打滾——畫面無限美好歡喜,這真正是幸福的一家人。
此時那個孤零的身影正站在那張全家福下,舉目凝望,眸光深深。
窗外的煙火還在一波接一波,屋外的喜慶熱鬧明亮而喧譁,而這陰暗的室內,如此岑寂與壓抑。
他久久佇立,夜幕深深而他背影寂寥,沒有任何言語與動作,卻有無邊幽涼的痛楚撲面而來,樊歆忍不住心頭一顫。
這些年,她不在的那五年,他是不是每年都是如此,在每一個萬眾歡騰的喜悅節日,在每一個閤家歡樂的幸福時刻,將自己鎖進這個幽深的、冰冷的房間。於旁人歡笑團聚的霎那,任由自己被吞噬在這寂寂永夜中。
她的愧疚瞬如排山倒海傾軋而來,曾經他所給的折磨與傷害,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她慢慢走上前,來到慕春寅旁邊,伸手牽住了他的衣袖,“阿寅……”
慕春寅恍若未覺,維持著方才的那個動作,一動不動地看牆上的全家福。
樊歆不知該說什麼表達此時的心境,畢竟這一切傷痛都因她而起。她只能用道歉來緩解這一刻彼此的痛,“對不起……阿寅……對不起……”
見他沒有反應,她握住他的手,“你別這樣,你要是難過,你發洩出來……”
他不看她,只慢慢將她的手掙脫,她內心的痛楚霎時翻倍,在他抬步要走的瞬間,她猛地從背後重重擁住了他,喊道:“阿寅,是我錯了……”
窗外沸騰的煙火映出她自責愧疚的面龐,她雙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