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一如金色巨輪,在對岸青黛色的綿延山巒中慢慢下沉。樊歆沐浴在斜陽光影之中,穿著紅色斗篷大衣,駝色流蘇小靴子,像是韓劇裡的嬌俏女主。微涼的風吹過,撩起寬大的大衣裙襬,在這初春傍晚漸暗的天色裡,亮起一抹鮮紅的暖色。
溫淺注視著她的背影,心情竟無端開朗起來,上午跟家人的鬱結漸漸消散了些。那一霎,他的思緒回到馬爾地夫的那個傍晚,在那優美的島嶼上,兩人也是這般一前一後的走著,海灘上有風迎面拂過,耳畔潮聲盪漾波濤不絕,天邊的斜陽欲墜未墜,在水面灑下大片粼粼赤金色,整個場景恍如油畫般濃墨重彩,被不朽的造物者一筆筆細緻勾勒,再一遍遍反覆著色,天空海水霞光沙灘,金黃鵝黃蜜黃橘黃,水藍湛藍海藍墨藍,色彩一層層渲染到極致,創出驚心動魄的瑰麗。
彼時畫面雖已隨時間過去,但沉澱在泛黃的記憶裡,仍有驚鴻一瞥的美麗。
……
十分鐘後,兩人沿著路走到堤壩下,樊歆遠遠瞧見一輛車,跟溫淺揮手道別,“我走了溫先生,婉婉來接我了。我今天的感覺很好,回家再醞釀醞釀,你就期待我明天的表現吧。”
溫淺頷首,目送她上了那輛墨藍色的卡宴。
※
第二天樊歆的表現果然令人驚豔。她沒有進錄音房,就那樣清唱,單純的音色在沒有任何樂器的點綴下,愈發乾淨透明,似冬日極地的冰,有清冽而澄澈的韻味。溫淺在旁靜靜聽著,最後略一點頭,“可以正式錄了。
樊歆沉思了會,似乎還有什麼沒有領略通透,須臾她搖頭拒絕,“暫時不,雖然現在感情充足唱得不錯,但還不夠完美……總覺得差點什麼。”她對著譜子凝神觀看,道:“我有個特殊的想法,暫時沒辦法跟你講明白。這樣吧,我回去琢磨好了再跟你說,總之我希望這首歌不唱則已,張口必是驚豔。”
旁邊阿宋笑道:“我第一次見樊小姐這樣的人。旁人給溫先生唱歌,總說溫先生的要求高得變態,等溫先生點個頭那是比過年收紅包還開心,樊小姐您倒好,溫先生點頭,您卻還不滿意。您可比溫先生還嚴格啊。”
樊歆眯眼一笑,長睫毛撲閃,“因為我想考滿分。”
倘若能考一百分,便不該只拿九十九。將每一部心血凝聚的作品苛求成至臻至美,是對自己的負責,亦是對創作者的尊重。
她話落跟溫淺告別離去,煙紫色兔毛束腰大衣顯得背影窈窕纖細,一雙米色及踝小靴子,並非尖細秀氣的高跟,卻穿出輕快的步伐,像踏著芭蕾的節奏。阿宋目送她離去,笑意裡含著讚賞與愕然:“呀,溫先生,想不到她跟您一樣,都是完美主義。”
溫淺的指尖輕撫茶杯,明朗的日頭在水晶杯壁上折射出瑩瑩輝光,溫淺微微一彎唇角,淺淺的笑意如湖面漣漪輕漾開來,“這還不好?”
“好!”阿宋伸出大拇指,“說明您慧眼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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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樊歆在家對著樂譜研究到深夜,起先是不停的哼哼唱唱,然後去了樂房,拿著樂器不停的彈奏,最後她拿起筆,一邊彈一面在樂譜上塗塗改改反覆揣摩。凌晨三點時,她從凌亂的譜面上抬起頭,雀躍地一拍手,“大功告成。”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七碎碎念——《她與光同行》背後的故事
本來想上萬字肥章的,可是感覺後面不盡人意,便暫緩緩。
既然萬字還缺兩千,那就借生日的機會,寫點文章背後的故事吧,有時間的親可以看看。
一年前,我在樓下小理髮店洗頭,店老闆是個有齙牙的中年男人,面有鄙夷的對我說:“你整天在家寫寫寫,寫得什麼東西嘛!”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十萬點傷害。
我記得以前他從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