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冷清了。”
他頷首,將她的手合在掌心。旋即她歡笑道:“好了,過年難過的事不想了!馬上12點了,我們去院外放迎春跑。”
她拽著溫淺到了庭院,拿出一掛鞭。溫淺正要點,她卻攔住他,“等等,迎春炮有規矩的,不能這樣放。”說完煞有架勢的找了塊沒雪的地,將炮鋪開拉成一線,擺出經驗十足的模樣,“可以了,放吧。”
溫淺沒正兒八經過過年,不懂這些門道,便由著她搗鼓,炮仗點燃後,噼裡啪啦的聲響中,樊歆捂著耳朵向後退,她帶著毛絨帽子,穿著雪地靴,想圍觀炮仗,又怕被飛濺的火星炸到,便躲在溫淺身後,將頭從他的臂彎下穿出,露出白皙的小半張臉,被明亮的火焰映得微紅,有些孩子氣的可愛。
炮仗的震天聲中她扯著嗓子對著溫淺喊:“好棒!這炮又響又順,來年一定紅紅火火順順利利。”
溫淺啞然失笑,原來方才她又是找潔淨的地面又是把炮拉成一字型,是為了圖炮的吉利。
身畔樊歆也笑了,伸手從衣襟處掏了掏,將一樣東西塞溫淺手裡。溫淺低頭一看,竟是她那塊貼身帶著的碧璽吊墜,墨色的精緻物件還染著她的暖意,她鄭重道:“你送了我合歡意,我找不到更好的送你。這是我爸爸給媽媽的定情物,上面刻了我的名字,現在送你。”
她口吻虔誠,看向那碧璽眼神異常珍愛——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如珠如寶貼身攜帶,一刻也不曾離開,如今卻相送,足見情深意重。
炮還在繼續,樊歆又跑到另一側,去點那排早已準備好的煙火。火花尖嘯著衝向黑夜,綻出奼紫嫣紅。與此同時,屋內的鐘聲發出悠長洪亮的大響。
“當!當!當!”
那一瞬間,樊歆微仰起頭來,她背後的夜空煙火肆意盛放,她拍著手向溫淺大聲笑道:“希年,新年快樂!”
灼灼煙火中,她笑得粲然奪目,烏黑的眸中竟似千萬朵煙花墜落,而她唇畔的笑意溫暖如春。溫淺看著她,竟有些松怔,他將視線平移向她身後的背景,這溫氏舊宅像往常的冬天一般白雪延綿,卻又有截然不同的風貌,方才他回的匆忙,竟沒仔細看。
眼簾裡庭院與屋子燈火通亮,玻璃窗後的屋內有熱騰騰的飯菜,屋外大門口貼著紅彤彤的對聯,往常空蕩的牆上掛著喜氣洋洋的福字與中國結,花庭裡的樹木懸著許多綴有流蘇的小紅燈籠,清冷的枝椏被裝燈結綵,簌簌的白雪還在飄蕩,牆角卻不知何時堆了兩個可愛的雪人,雪人的手中各握著一串糖葫蘆,緊靠在一起,像親密的家人……這一幕的熱鬧與喜慶,像電視劇裡的新年般團圓美滿,他從未經歷過——往年除夕,他獨自在榮光九樓,在那只有清冷月光與鋼琴的房間,倚在落地窗前,端著一杯冰水,看著萬家燈火的團圓與歡樂。
那時的他,是冷而孤寂的,同杯中的冰水一般,同樣的溫度,年復一年。
如今,孤獨被曾仰望的燈火與溫暖取代,他看著周身一切,心房之處陡然充實起暖意,似被柔軟而豐盈的羽絨一點點裹緊,將這虛無的人生尋到最妥帖堅實的倚靠。
煙火的光亮中,樊歆扭頭看他,她清澈裡的眼裡有希翼,“希年,你喜歡嗎?”
他手中摩挲那枚碧璽,光滑的觸感上暖意還在,他靜靜看她,問:“為什麼這樣?”
他突然安靜,她不由忐忑,“你不喜歡嗎?”
見他仍沉默,她小聲問:“是不是我太自作主張了?……我只是想讓你快樂點,彌補從前缺失的……如果你不習慣,那我下次就不……唔……”
她話還未說完,紛飛的大雪中,他倏然傾過身來,捧住她的臉,用力吻她。他的吻這樣熱烈,封住她的呼吸她的思緒,隨著天幕上一重重的煙火,幾乎讓人暈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