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鼓掌歡呼了。而就在我們幻想他未來當上總統的樣子時,濤帆很大將之風地拿起了麥克風——”說到此,曾意如轉頭左右看了一圈。
“怎麼了?”被故事吸引而抬起頭的杜亞芙,也跟著看了室內一圈。
曾意如尷尬地笑了兩聲。“每次偷偷摸摸和別人說這段故事時,濤帆那傢伙都會出來,擺一張抵死不認帳的臉,我忘了這回他到香港去了。”
“是啊,三天了。”她的口氣中有著惆然,電話無法盡訴離情,她還是想他。
“他很快就回來了。”拍拍媳婦的肩。
“媽,那濤帆拿起麥克風之後呢?”
“那傢伙很鎮定地對著全校師生說——他今天要表演的才藝是地心引力與自控力。天知道他那時才七歲,怎麼知道那些字眼的?”
“地心引力與自控力?”杜亞芙眨了眨眼,好奇地追問:“是什麼?”
“他一說完話,就放下了麥克風,開始長長、長長地吐氣。然後——”曾意如咽回了笑聲,續道:“然後啊,兩條長長的鼻涕從他的鼻孔流了出來,拖得好長、好長。”
杜亞芙張大了眼,不能置信地望著笑著往後倒的曾意如。
“鼻涕?”不會是真的吧?那個品味無可挑剔的商濤帆。
“不要懷疑,這是真的。濤帆真的做了那種事。而且還很厲害地把那兩串鼻涕拉長到下巴,才倏地一聲吸了回去。”曾意如揉著肚子,看著由全然不信轉為相信的杜亞芙開始大笑出聲。
杜亞芙揉去溢位眼角的一顆溼潤,第一次無法自制地笑出眼淚來。
“他——怎麼會……”話未說完,笑聲又淹沒了話端。“哈……我的天啊!哈哈……”
“不蓋你,他真的是那樣做,而且他老爸更絕。”
曾意如又好氣又好笑地回想起當時。“那老頭在全場目瞪口呆、鴉雀無聲時站起來鼓掌,大聲地說——臺上的孩子真是有勇氣啊,既勇敢、又聰明。”
“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揉著笑到幾乎抽搐的臉。
“對啊!那老頭這麼一喊,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兒子了。”曾意如搖頭嘆氣。
“那媽你——”
“我裝作不認識他們,跟隔壁座位的媽媽一塊笑他們。”
杜亞芙往後倒靠在沙發上,屈起了身子。“哈……肚子好痛。”仍是笑著。
對於這一家人,除了驚歎號之外,她已經沒有其他評語了。
“開心的笑,是不是很好?”曾意如拍拍她的背,和藹地說:“你不一定事事都要照著你母親的期望去做,偶爾讓自己快樂也是很重要的。”
濤帆大致和自己提過亞芙的狀態,而她絕對相信在宋梅自視甚高且冰冷高傲的個性教導下,亞芙肯定是個缺乏快樂童年的孩子。
“我的母親認為我應當像她一樣,氣度、儀態、風範兼具,甚至連嫁的夫家都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她是那種會替每件事定下標準的人。”杜亞芙的語調中沒有過多的憤懣,只有著淡淡的無可奈何。
“你想成為像她那樣的人嗎?”
“我做不到。”杜亞芙坦然承認。“我在太多事上放入了她認為不必要的感情。例如——我希望參與依依的每一段成長,而母親認為孩子理當由家教、保母陪伴教育,才能培養孩子的尊貴。”
“你母親這是什麼時候的老舊思想?”曾意如輕呼。
“她的階層觀念很強,所以她評斷一個人是否值得交往時,是以對方的家世、出身作為評估的。”所以,不論我做得再好,只要我體內流的仍不是杜家的血液,我就沒有資格構著上她的標準,杜亞芙苦澀地忖道。
“那就是說,如果她不滿意濤帆的身世,她根本不把你嫁給他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