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倒像自言自語。
伊人眨眨眼,總是雲淡風輕的臉色終於有點一絲變化,欣喜而驚愕:“息夫人也曾這樣稱呼過別人。”
“是啊。”老叟似已經陷入往事中,佈滿皺紋的容顏如蒙上一層追憶的光芒:“當年息夫人對先先皇,一口一個老公。先先皇追問它的意思,可是息夫人總是笑而不言——後來——”老叟頓了頓,極惋惜道:“後來,先先皇終於將息夫人賜婚給了江南柳家。他到底不明白夫人的深意。”
伊人似懂非懂,聽大概意思,似乎是一個惘然的愛情故事,不過這個故事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息夫人會現代詞彙?
難道,她也是一個穿的?
“息夫人現在在哪裡?”腦子裡還在為自己的猜想而震驚著,伊人順口問道。
“小姐想見息夫人?”老叟莫名地問道,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是了,小姐懂得息夫人的話,自然能看懂息夫人留下來的遺言。老朽這就帶小姐去找夫人。”
伊人還未接話,早已在旁邊按捺不住的十一低喝道:“喏,你這老頭,看你也是乞丐,到底是那個香主門下的?在這裡胡說些什麼呢?”
老叟回頭瞟了她一眼,剛才滄桑頹敗的模樣剎那間褪得乾乾淨淨,微微佝僂的身體也挺直起來,目光如炬,看得十一心底發毛。
“你也是一個義僕,老夫暫時不與你計較,這位小姐想見息夫人,老夫不過是順她的意思。得罪。”話音剛落,那老叟已經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起伊人的衣領,雙腿微動,那瘦弱的身影,竟像火箭炮一般,眨眼消失在十一的視線裡。
十一瞠目結舌,發了一會愣,然後轉身,斂容呵聲道:“來人,查查那老乞丐是哪個香主門下的,這般無禮,還有,趕快去找那勞什子‘息夫人’的位置。”
眾人領命下去,十一回頭望著兀自翻起的塵埃,明亮的目光慢慢地沉了下來,喃喃道:“小姐小姐,十一也有自己的生活,能幫你的,就只能幫到這裡了。”
她突然有種很奇怪的預感,以後大概不會再找到自己的傻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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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被帶到塞北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已身處塞北。
只是與老叟行了五日,周圍的景緻越發荒涼——本來中原也是冬天,路邊的花啊草啊皆已凋零,但是偶爾還會有一些鮮豔的色彩,如早發的寒梅。如孩童身上鮮豔的衣裳。
而到了第五日,伊人所呆的城鎮,便完全是清一色的灰。近處的磚牆都是用灰不溜秋的大石頭與泥土壘成的,而視線的極處,磚牆之外的地方,則是一大片一大片看不到邊的戈壁。
這便是關外了,塞北關外。
大漠孤煙直的關外。
伊人五日來一路快馬加鞭,到了那破敗的客棧門前時,已經疲憊不堪,實在沒心情去欣賞這片景色。
她現在只想要兩樣東西:一桶熱氣騰騰的水,一張軟綿綿的床。
如果可以,連日來被馬鞍磕得生疼的小屁股,也是需要抹點藥的——不過看著旁邊人一臉嚴肅的表情,伊人還是決定不開口了。
她不會騎馬,這一路,都是被老叟威逼過來,兩人共乘一騎,日夜兼程,最多是路上停下來買點饅頭和水——伊人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不過還好,她的心態不錯,只覺既然已經受罪了,那也只能這樣了。
所以,她並沒有破口大罵什麼的,只是安安靜靜,該吃東西的時候吃東西,該上路的時候上路,顛顛簸簸中,還能扒拉在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