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許多做法,我雖然不太認同,可我是個軍人,認定了一個人,就會執行他的一切命令。如果軍人學會了思考,國家必然動盪。”
“所以我註定成不了軍人。”賀蘭雪道:“於我而言,如果不能當決策者,就遊離在權力之外,當一個隱者。”
“阿雪,你一直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賀蘭欽微微一笑:“你和陛下,如果生在不同的時代,都會是人傑。為什麼偏偏要生在同一個朝代?”
“那又如何,我已經退了。”
“真退了嗎?”賀蘭欽的目光突然咄咄逼人起來:“若是真的退了,為什麼仍然沒有解散天一閣?為什麼易劍那班死士在塞北設定了那麼多的據點?為什麼鳳先生仍然聽命於你?”
“那只是自保。”賀蘭雪沒有絲毫反駁,神態平靜:“想要成為真正的隱士,並不是退出紅塵、與世無爭便可以的。我必須有足夠的實力,讓自己遠離權力的施虐,不會任人魚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真正的隱,不是放棄,是超越,超越世上最高權力。”
“我韜光養晦了五年,結果呢,他只需要翻出一些舊賬,就可以把我逼走,將我流放。人在皇權面前,只是螻蟻。我始終不肯放棄自己的勢力,只是不想成為他手中的螻蟻而已。”頓了頓,賀蘭雪問:“二哥,你這次來,也是得了他的命令,來捉拿我?這次又是什麼罪名?誘-拐國母?如果是這個罪名,我認了,不過我不會伏法。你轉告他,我會帶著容秀遠走高飛,今生今世,只要他不來***擾我們,他就能江山永固!”
“阿雪,我沒有參與到這件事,陛下終究不忍心我們兄弟鬩牆。說到底,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一次我到綏遠,只為炎寒,並非你。”賀蘭欽搖頭道:“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好好保重,你是我三弟,他是我大哥,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我也不希望,有讓你選擇的一天。”賀蘭雪神色稍緩,方才若有若無的提防之色,也終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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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伊人呢?”賀蘭欽正待離開,忽然又想起什麼,隨口問:“你帶容秀走,伊人怎麼辦?”
賀蘭雪愣了愣,他沒料到,日理萬機的賀蘭欽,竟然會對他的一個最名不經傳的妃子如此感興趣。
“她不是也來綏遠了嗎?”賀蘭欽自顧自地繼續道:“裴若塵派專人找過她,後來得知她找到了你,難道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這一月來,我們是在一起。可是她現在不在這裡。”過了許久,賀蘭雪終於回答。
“那她在哪裡?”賀蘭欽吃驚地問。
“她……”賀蘭雪微微一窘,然後低聲道:“她也許走了吧。”
“走了?”
“伊人應該知道,我要帶容秀走。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讓我為難的。”賀蘭雪幾乎想也不想,說:“伊人一向懂得……”
話音尚未落,賀蘭雪心中已微微一悸,彷彿有種被深深隱藏的東西,因為這不假思索的言語,塵埃拂淨,燦然生輝。
伊人一向懂得。
懂得他想要的,懂得他的所言、所行,也懂得在何時何地,離開或者留下。
身邊這麼多心智聰透的可人兒,為什麼到頭來,唯有伊人,懂得他?
然,難道正因為她的一切都做得那麼漫不經心,毫無怨尤。所以他才可以,一次一次地理所當然地,捨棄她?
賀蘭雪忽而噤聲,心口悸動愈濃,竟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賀蘭欽沒有注意到賀蘭雪的異狀,只是兀自說到:“伊人能去哪裡?伊家早已與她斷絕關係,她又沒有其它的親朋好友——這裡兵荒馬亂的,萬一有個好歹,你怎麼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