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賀蘭雪現在是阿雪,那些大內高手,又哪裡認得出下面的人,到底是何方高手。
氣氛猛地繃緊。
然後在下一刻,轟然爆發。
攻擊來自四面八方,潮汐而來,又井然退去。
賀蘭雪身形電閃,並不正面交鋒,而是恰恰好踩到攻擊的虛點——他熟悉大內的佈陣,也熟悉他們的風格,一旦第一次攻擊不成,就會換另一批,招式絕不重複,不給敵手任何看透的機會。
這本是很合理的安排,滴水不漏,可惜他們的物件,是與他們朝夕相處的三皇子。
賀蘭雪稍觸即走
,並不戀戰,騰挪間,人又竄出了一條小巷。
視線轉過去的時候,他終於看見了容秀。
一身素裝的容秀,正凜凜地站在一個身穿深藍補服官員的面前。
他們周邊,尚圍著四個勁裝黑衣人。
見他闖了進來,這六人都沒有過多吃驚,中間那個藍服官員甚至沒有回頭,宛如這個穿過高手陣仗的人,只是虛無的空幻。
就衝著這份鎮靜,賀蘭雪便已經猜到了他是誰。
當今天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蘭妃和裴若塵的父親。
即使人到中年,依然風采依舊的男人。
有著太多傳奇色彩的當朝丞相。
裴臨浦。
“娘娘,你這樣任性,難道就沒有想過容家的一百多口人嗎?”裴臨浦似乎失去了耐心,聲音平緩,卻又異常低沉地問道。
如靜潭下的暗流,洶湧地讓人無法迴避。
容秀臉色慘白。
“難道我回去,陛下又能放過容家嗎?”容秀顫聲問:“他總是在我面前放一個希望,讓我不斷往前走,我以為自己放棄一些東西,走到那裡,就可以安全,可等我走到,我已經一無所有!賀蘭淳,他不會為我放棄什麼,他已經決定剷除容家,無論我回不回去,他都會去做!為什麼還要拿它來威脅我,來騙我!”
賀蘭雪往前踏了一步,旁邊的四名黑衣死士終於有了些微反應,慢慢地朝他走了過來。
之前被破關的大內高手也極有風度,一旦賀蘭雪突圍而出,他們也不追捕,仍然守在各自的位置。
沒有人會驚奇,也沒有人會擔心。
因為最後的關卡,從無倖存者。
那四人走了過來,極緩極慢,足不沾塵,卻毫無空隙,嚴密周防。
賀蘭雪嚴陣以待,可是目光,始終無法離開容秀。
容秀沒有看他,只是哀傷而執拗地看著裴臨浦,一字一句,“我已經捨棄過阿雪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回到阿雪的身邊,再也不會去見賀蘭淳!你要阻止我,除非殺了我!”
“娘娘!”裴臨浦自知不該去聽帝王家的情愛之事,沉聲打斷她。
……
……
……
賀蘭雪心中一震,眸中異芒頓閃,那鋒銳的光芒,連容秀都無法迴避。
她轉過頭來,困惑地看著面前似乎陌生的人。
眸光清美,空靈,秀麗得不容直視。
“你說的話可是真的?”賀蘭雪顫聲問。
容秀怔了怔,用同樣顫抖的聲音,反問,“阿雪?”
“你說的話,可否真心?”賀蘭雪往前走了一步,全然不顧身邊的重重殺機。
那四人作勢要動,裴臨浦則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他們沒有再動。
“阿雪。”容秀的臉色變了幾變,突然變得無比從容,“帶我走。”
“好。”賀蘭雪含笑,點頭,伸出手去。
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因著這笑容,而變得不再陌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