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機大秘,當然是罪無可赦,可是真正要我大義滅親,我還是不能,不能心如止水,毫無怨言……
好吧,就算月落其罪當誅,那麼你為什麼要把我拋下在狩獵場自己走掉呢?如果我在的話,月落肯定先會來跟我說而不是自己懵懂地跑去送死。皇位之於你,是不是比我更重要呢?
我張口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拋下我在重兵包圍裡。可是心緒狂亂的我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不想,不想和他說話。背部的劇痛無休止地蔓延開來,我蹲不住了,放開洛宇的手,在他意味不明的深深注視中勉力起身,不再看讓我不捨卻心痛心碎的他,扶著啟雲的手往回走。應該沒有人看到我哭得稀里嘩啦吧,反正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哭得再厲害一點都無所謂了,雖然我很不喜歡在人前哭——
又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我拒絕任何外界的訊息,也不關心自己得了什麼病,有人端藥來就喝,沒有人來就睡覺或者發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朝堂發生什麼事,那不是我這種笨蛋能應付的。
洛宇居然好像一下子閒下來,總是陪著我,我不想跟他說話,他就在一邊靜靜看書不出聲。依舊餵我喝藥,我不肯,我無法心安理得在月落亡魂的注視下做這種事,他也不堅持,監督我喝下去就行了。睡覺時他躺在我身邊,呼吸輕輕的,似有若無,我就聽著他的呼吸,感受著他不熱的體溫,夜夜流淚。夫妻之間的同床異夢原來是這種感覺。
只有午睡起來後到吃晚飯前這段時間,他會到書房不在我身邊。這個時候啟雲就半步不離。我知道她心中的痛比我深多了——她對月落的感情遠比我來得深。面對她強打精神溫婉地陪我說話,我愧疚不堪。沒有能保護好月落,大家都十分痛心。
啟雲欲言又止了很多次。她是想勸我不要跟洛宇慪氣吧?我很快知道我想錯了,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在我躺了將近半個月後,一天黃昏快吃飯的時候,洛宇還沒回來,一個側妃——左將軍愛女苓兒突然來到我院子裡美名曰探望久病在床的姐姐。
我看著愈發珠圓玉潤的苓兒,眉眼間流瀉風情,有些不耐煩。自從繡雨那件事以後,洛宇都不準那些側妃來“探望”我了。沒有洛宇的允許,她是不能進來。難道今天她來是洛宇的意思?還是那個久未露面的楚澤王的示意?
“郡主病了那麼久,苓兒本早該來探望的,只是央求世子爺好久了,他這才答應。”請安完了之後苓兒坐在椅子上,提到“世子”兩個字笑得特別嬌羞的樣子。
我陪著說些場面話,反正不能趕人家出去,再怎麼強大楚澤王府也是要靠各方支援的,總不能因為我把人得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苓兒妹妹哪裡就操心了呢。”
苓兒眼睛往我身上瞅了瞅,“郡主姐姐真是個天生麗質的,生病那麼些時日,不見憔悴,反而愈是風韻楚楚的,可見世子爺多寵著了。”說著要笑不笑地看著我屋子裡的擺設,“看看,吃穿用度真是沒的說的。”
我也就順著她的話扮足個貴婦人的架勢,懶懶靠在床邊給指尖抹潤滑露,笑了笑說,“苓兒妹妹不也人見人愛的,孃家裡有人疼,哪是我這無依無靠的比得上的呢,受了委屈都無處說啊。”
“姐姐說笑了,在府裡誰敢給你委屈受啊!”苓兒招手讓她的丫頭捧著一個小甕上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滿了整間屋子,她笑得甜甜的,“郡主這裡不缺什麼,苓兒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是孃家送來的酸梅,好多呢,敢情我娘都以為個個人懷孕都愛吃酸的,就送了五十壇來,吃得我都不行了。姐姐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我嘴角的假笑僵住,毫不猶豫地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苓兒你……懷孕了?”
“郡主還不知道嗎?”苓兒挑眉毛,隨即羞澀萬分地低下頭去,雙手護著小腹,嘴角的笑意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