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鬃烈馬中的歡快式場面,被以哀怨見長的程派演繹出另外一種淒涼。看起來王寶釧此時該是得意洋洋,但回想起悲痛的往事,總是有一點惆悵,特別是“女兒言來聽根源”的“根”字,低迴婉轉,可以說是程派大登殿的精華,表演者將程硯秋先生那種男旦的身段在自己(女藝員)身上表現得恰到好處,不溫不火。祖父忍不住連聲叫好,擁擠的客廳被歡笑溢滿。袓父像天下所有古稀之年的老人那樣,沉浸在兒女満堂的歡娛中。每年此刻,無論距離多麼遙遠,屬於這個家庭的四十七名子女總能如期而至,緾繞於老人膝前,以盡孝道,共享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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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侄兒跑過來牽著我的衣角,國粹對他們來講等同於乏味,遠沒有緾著我幫他們將金碧小番茄顆顆串起更為有趣。大侄兒自小就喜一身英武的戎裝,他母親的曾袓曾是一位軍閥,骨子裡充滿豪放和爽朗,此刻正熱情地講述著關於大侄兒的時尚笑料。我喜歡她的性格,積極而熱情地演繹生命的純粹與美麗,憂愁與哀怨似乎永遠都不會侵佔她的額角。
母親和二哥哥的女朋友聊天,伸手示意我過去。我幫祖父將茶倒滿,被兩個小侄兒纏著親了親額頭,站起來走到母親身邊,看得出母親有很好的興致。我們一路歡笑來到二樓的小書房,我接過家傭遞來的茶水,站在母親旁邊。小書房裡面有一架鋼琴,她隨手撥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坐下來。
“潤兒,我和一首詩給你。“
“嗯,什麼詩,媽媽?”
“《蝴蝶結》。”媽媽脫口而出:
畫雙蝶、繡雙蝶、夢雙蝶。
三更結、四更結、五更結。
琴兒和、蕭兒和、心兒和。
忍將撇、連情篾、理情篾、繞情篾,
搖曳燭光斜,鼎香拂顏澤,
怎奈別、雲萬隔、山萬隔、水萬隔。
十 十幾年前那個寫詩的少年,也許從來不曾想到,他的文字竟成為十幾年後一個女人慾望的起點
2005…02…20 20:55
《步步嬌》的調子,平穩的直敘,所有的低調皆繫於二聲,張弛有度,獨有的迂迴婉轉。母親仔細除錯著音律,開始略顯生疏,但很快便流暢自如。我若有所思地觀望著窗外忙碌的家傭,庭院燈的光暈被黑夜無限制地暈染、擴大並最終消散……我和母親誰都不忍打斷指間流淌的曲子,均保持著不同意義的沉默。但我知道情感上的經歷,使我們開始真正擁有了屬於女人之間的共同的語言。我甚至開始佩服起母親自始至終給我的一種信仰,一種經營愛情無比自如的能力。
“媽媽,我最愛‘妖精’一詞。”
“理由?”
“大凡妖精愛情皆至真至性,所以更易感受到幸福。僅此一點,相較普通女子也為可貴。”
“普通女子的幸福難以擁有,失誤在於過分依賴正常的途徑與標準,而妖精的可愛之處就在於她比普通女子更瞭解世俗的欺騙和脆弱。”
“擁有那樣的愛情,我認為是拒絕它日淪為平庸的最佳方式。”
“幸福和平庸的惟一區別,在於幸福是一剎那間的感受,它的不可預期、它的轉瞬即逝,所以它才聲勢浩大,才倍受珍視!而一旦它成為一種習慣,您就會最終忽視它的滋味,斷然地定義為平庸。你甚至會悲哀地發現,那平庸更是來源於你血液中滾滾湧動的熱情。這絕不會僅僅因為迎合了世俗所蠱惑的正道與虛榮,而是源於你的忠誠和血液中流淌的同樣忠誠的愛情。”
我和母親在袓父琴房的一席對話,使我頓然對愛情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也許正如禪語所言,每個人從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