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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
窗前。
有一雪白如刀的女體,做發飛揚在冉冉飄過,好像一切都失卻了重量,那刀白的女體,也只似一匹失重的白布、一面隨鳳的潤旗似的,自窗前悠悠岡過。
其中,靠近窗前的胡驕,及時瞥見那空中飄行的女人五官都淌著血跡。
眼尖的胡嬌卻發現了:
有一滴不是血。
而是痣。
——老大的一顆紅痣。
血痣!
那顆痣就長在那女人的下額、唇下。
——這是他們發現那飛屍的第二顆痣!
“是左邊?還是右邊?”
奇怪的是,孫綺夢對這一點問的很仔細。很詳盡。
“右邊。”
“你肯定?”
綺夢的臉色很不好看。
很蒼白,像一塊冰霧凝結在月餅上。
這也難怪,現在,人人心中,噩夢已取代了綺夢,連她自己,也剛自一個噩夢中醒來,旋又進入另一個噩夢之中。
胡嬌也不滿意“夢姐”那麼不信任她,所以語音也有點惱火起來。
“當然肯定。她的臉,就在這邊,”她指手劃腳,對著窗戶比擬著,“那魔女向著我這邊來,哪,這是我左手,她對著我左邊:唇邊有一顆痣,紅的,當然就是她的右邊了──怎會有錯?”
她不但眼利,記憶力也好。
因為對這兩點實在有點洋洋自得,所以說起來也有點誇張,繪影圖聲。
“——這麼夜,這麼黑,你怎麼看得那麼清楚?”
“我不知道,反正,那女鬼全身似逆映著白光,全身白得發亮。這幾天的月亮不是挺亮的嗎?”胡嬌不耐煩的呀著嘴兒道,“反正,那也不過是一隻女鬼而已——見到一隻女鬼,還是一隻長有血痣的女鬼,呼味味,真是倒八輩子黴運了,有什麼好充的!我要認功,也不爭這個——”
綺夢聽了,二話不說,“啪”地摑了她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可打得她肢上火熱火辣地,可胡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話冒犯在綺夢心裡了。
大家都怔住了。
誰也不明白絝夢為何會生那麼大的氣,只知“老闆”今天臉色很難看。
一個平素膚色好到像一顆剛熟透了的桃子的女子,而今變得有點豬肝色,心情怎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一點,連魯男子的獨孤一味也看出來了。
但他也一樣看不出來綺夢為何要生那麼大的氣。
對他那樣一個好色的漢子而言,有一個不穿衣服身材極好的女人在窗前飄過,他一定是瞪大了眼。看飽了再說──管她是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