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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富波只得趕回院機關,當他走進陳仁辛院長辦公室時,看到市政法委的楊立鴻副書記、督察室韓主任也在座。
楊立鴻寒暄幾句後,板著臉說:“市委對你們審理蔣紅兵案的進度很不滿意。”楊立鴻慢條斯理地說這句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常富波,他見常富波也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便加重了語氣,“市委很不滿意,不是市政法委不滿意。”
“楊書記,您指的是市委所有領導都不滿意,還是市委某個領導不滿意。”常富波發話了,但是口氣不太好。
“我只能告訴你是市委不滿意,其他我無可奉告。”楊立鴻說。
常富波沒有再說什麼,說了楊立鴻也不會告訴他,不如干脆不說好了。楊立鴻等了一會,見常富波沒有再說什麼,便又說道:“這個案子辦成這個樣子,你常院長是要負領導責任的。”他本想繞個彎兒說的,考慮到早說遲說是一回事,便乾脆直截了當地說了。
“這個案子辦成什麼樣子了,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楊書記究竟指的是什麼。蔣紅兵的案子還沒有判啊,我們上午才討論。合議庭大多數意見是判處蔣紅兵死刑,這本來屬於審判機密,不應透露的,但您是政法委領導,是我們公檢法的直接領導,跟您彙報,也就不存在洩露什麼審判機密了。”
“聽你的口氣,還有不同意判蔣紅兵死刑的啊。”楊立鴻臉上露出一絲譏笑,“如果這麼大一宗案子的主犯都不判死刑,那中國就沒有可以判死刑的了。”
“楊書記,是因為蔣紅兵有重大立功,所以有不同聲音。”
“什麼表現?重大立功表現?”楊立鴻顯現出一臉的驚愕樣,但他那樣子,一看就是裝出來的。
“您不會不知道因為蔣紅兵的揭發,檢察院弄了一個大案出來了。”常富波想把視線引向檢察院。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來的,為什麼蔣紅兵在公安、檢察都不交代,到了你們法院就交待了,還不是你們法院多事,我看不是蔣紅兵想立功,是你們法院想立功。”
“楊書記,您作為一名黨員,一名領導,怎麼這樣說話?難道我們希望節外生枝弄出這些事?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乾脆給蔣紅兵弄點啞藥吃了算了,但他啞了,還有手啊!現在是法制社會,他就是現在不講,他還可以到二審時講,在執行死刑時講,他要講的時機還有很多。我們的幹部為什麼怕他講?讓他講又有什麼可怕的?揪出了一個趙陽,多抓幾個貪官,說不定您楊書記還可以再上一個新臺階哩。”
“你?!”楊立鴻聽後,氣得臉都紅了,他“你”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屁股後面乾淨著呢,我怕什麼!只要有機會我就應該再上一個臺階。”接著,他話鋒一轉說,“但市委很不滿意你們的工作,這對你很不利呢,常院長,你要審時度勢,你離院長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不要因為這件事毀了你的前途,蔣紅兵的案子就此打住,不要再弄出什麼錢陽、孫陽、李陽出來。蔣紅兵等人殺死了十三名無辜的群眾,這傢伙太壞了,當時就應該一槍崩掉。”
常富波聽了楊立鴻如此露骨的話語,心裡一陣陣發緊。他相信楊立鴻只是奉命而來,傳達某個人或某些人的旨意,從楊立鴻的地位與作用來看,蔣紅兵不應該與他有什麼瓜葛。
陳仁辛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願意說了。特別是聽了楊立鴻的話後,便更不願開口了。
楊立鴻見常富波沒有說什麼,面向陳仁辛將話頭一轉,說:“陳院長,我代表市委向你們宣佈一條紀律:禁止將蔣紅兵帶出看守所,否則,以違紀論處。這條紀律已向看守所做了傳達。”
“楊書記,這不妥吧?”常富波說。
“有什麼不妥的?”楊立鴻又轉向常富波,偏了一下頭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