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小的人兒又折了回來,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氣重新開啟了那扇門,只是,這一次之後,他再也不敢私自跑出去了……
“母親,對不起!”怯懦的聲音,還帶著孩童般的稚嫩,他記得丁奧跟他說過,有一次,丁奧偷偷跑出家,回來的時候,他爸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來著,可是,他道歉了,哭了,他爸就原諒他了,沒生氣,也沒捨得再打下去,還抱了他。
被爸爸抱著啊,一定,很溫暖,可是,他已經沒有爸爸了……媽媽的抱也是一樣的吧,只是,他一次都沒有得到過,好……羨慕。
可是,他犯錯了,還跑了,母親很生氣,她一定不喜歡這樣沒有擔當的兒子。牧白想,他不求擁抱,也不求母親不打他,只是希望,母親可以原諒他。
低下頭,偷偷瞄了母親一眼,母親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然後,母親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轉了輪椅,跟自己說,“跟我過來。”
小牧白以為自己是被原諒了,跑了幾步,甚至是有些開心的跟上去,那時的他並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纏繞了十幾年的噩夢。
封閉的小屋,吵架的聲音,剎車聲,碰撞聲,然後是嘩嘩的雪花聲……
原來不是原諒,而是宣判: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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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恍惚的回憶著,大概是因為在同一間屋子的緣故,每個畫面都那樣清晰,彷彿現在抬頭,還能看到那個滿身傷痕的小男孩兒……
那個帶著原罪的——自己。
冷汗打溼了眼角,那些畫面又變得模糊起來,連帶著周圍的景象也像是要消失一般。
帶著疲憊逃回來的身體,四十分鐘端正的跪立,不到四度的冷水,灼燙的熱水,電流,針刺……
牧白的雙腿微微打著抖,蔡甄毫不猶豫的,再一次,用長針深深刺進了牧白腳下的傷口中,將在意識邊緣的牧白拉了回來。
“才十分鐘就堅持不住了?廢物!”蔡甄看了眼表,冷冷的說,然後拿起遙控器,將電流量撥到了七。
牧白用力揚起了頭,死死咬著下唇,終於,一絲血線自嘴角流下,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力氣再反駁,他確實,有些扛不住了。
蔡甄冷哼一聲,不停攪動著手裡的長針,在每個傷口中慢慢遊走,欣賞著牧白極力忍耐,卻不停顫抖的身體,每一次在他即將昏迷的時候,用這樣的方法,將他再拉回現實,直到第三十分鐘,牧白幾乎只能靠鐵環的拖力才能站穩的時候,蔡甄才悻悻然關了手裡的遙控器,又拔出了那根一直折磨他的長針。
牧白像是一隻剛剛從水裡撈上來的魚,癱軟溼透,徒勞的張開雙唇,呼吸著周圍稀薄的空氣。他甚至是已經沒有力氣解開手上的鐵環,任由自己將整個身體的重量懸在了兩隻手腕上,痛已經感覺不到了,只剩下了麻木,和不時抽搐的身體。
好累,真想就這樣睡過去……
“看來這項訓練還不太夠……那天腳怎麼傷的?再來一遍!”
毫無感情的聲音,是母親,自己剛剛……又想逃避了啊……
嘗試了很多次,牧白終於又重新站好,然後摸索著,解開了手上的環,輕咳兩聲,眼前一片黑,咬破了嘴唇,淡淡回了個“是”。
走到鞋架旁,上面羅列的是自己從小到大的舞鞋,抽出了一雙芭蕾鞋,然後拿起櫃子上的一個玻璃杯,接了杯水,牧白看著,不自覺的吞嚥了口口水,卻只是喉結湧動,嗓壁摩擦。
長時間不間斷的折磨,早讓他的身體處在了缺水的情況,對水的渴望可想而知,然而,他只是稍頓,然後靜靜的將那杯子裡的水倒進了自己的舞鞋裡,再啪的一聲,摔碎了玻璃杯,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