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看到他這份顧慮在對付該死的法國人時能有什麼作用,”假髮反駁道,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又瞟了一眼法國人。“啊……我不是有意冒犯,先生。”
第四個人背衝本坐著,所以男孩只能看到他的一頭金髮。這人抬起手要大家冷靜下來。“請不要彼此爭吵,”他勸解道,“作為哲人,我們不該糾纏在這些胡言亂語中。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忘記,我們尊貴的客人是被太陽王從歐洲大陸逐出的。”
“沒錯,”法國人說,“你們都知道,我覺得英國比阿波羅沉悶的宮廷文明進步得多。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不能把這場戰爭都怪罪到太陽王頭上。”
“我同意斯特靈先生的意見。不要再爭論政治問題了。”女子又開口說。
“沒錯,”馬克勞林說,“對了,有誰看到我們的朋友傑納斯了嗎?”
本忍不住作出反應,他發現女子充滿異國情調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臉一下就紅了。
“哦,當然,”她說,“我想我看到了。”
“不會是這孩子吧,”假髮嘟囔道。
一開始的尷尬過後,本發現自己冷靜了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還是站起來走近他們的咖啡桌。
他開口時聲音相當沉穩。“我就是傑納斯,”他說著向最近的馬克勞林伸出手。
“我的天啊,”假髮驚呼道,“我們被個小男孩召集起來了。你們說氣不氣人?”
“真是你嗎?”法國人問道,他似乎覺得這事挺有意思。
“哪位先生——或女士——是赫耳墨斯?”本仍舊伸著手問。
假髮斥道:“算了吧,朋友們,這太荒唐了。”
本把手放下,挺胸抬頭站得筆管條直。“先生們,還有這位女士,我希望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們看不起我是個小孩,不等我把事情講清楚就打發走,那你們展現出的就不止是冷淡,而是——請恕我冒昧——愚蠢。”
法國人的眉毛猛地一揚,就像兩隻受驚的青蛙。其他人只是看著本。
馬克勞林打破沉默,伸出手和本握了一下。“你多大了,小夥子?”他問。
“十四,先生。”本回答。
“告訴我,賈爾斯,”馬克勞林開口說話,但深邃的目光仍舊放在本傑明身上,“你知道我在愛丁堡寫出論文的時候有多大嗎?”
賈爾斯顯然是假髮男的名字,他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說:“這和現在的事有什麼關係?”
“那時我十五歲,”馬克勞林說。
“對,”法國人懶洋洋地說,他的眼神顯得很快活。“偉大的尼儂?德?朗克洛因為我的詩歌給我寫信時,我才十二歲。我們中有些人很早就綻放才華了,西斯先生。”
假髮刻薄地瞟了法國人一眼,但什麼也沒說。
“坐吧,孩子。”馬克勞林說,“我們有事要談。”
一個穿圍裙的男孩又來添了些咖啡,幾個人靜靜打量著本傑明。那位女子伸手拍了拍本的手背,讓他大吃一驚。本覺得被她碰到的面板一陣酥麻。
馬克勞林雖然開始並不起眼,但似乎卻是這個小圈子的主持者。他清清嗓子說:“好了,我們應該繼續稱呼你為傑納斯嗎?嗯,傑納斯,讓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個小俱樂部的成員——至少是此刻在場的人。這位女士是瓦西麗婭?克里芙娜,俄國沙皇彼得派來的特使。”
“我們這位法國朋友是弗朗索瓦?阿魯埃 。”馬克勞林指著法國人說。
那人眉頭一蹙,略有些不滿地說:“就像你用傑納斯作為筆名一樣,我更喜歡伏爾泰這個名字。”
“您好,”本說著向他鞠了一躬。
“我們多疑的朋友是賈爾斯?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