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你下次再來毒倒我?”我用盡力氣對他叫道:“你不要為自己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話說得太急,一陣咳嗽引得後背傷口又痛起來,疼得我眼淚直往下掉。他想要抱住我,卻又怕碰到我的傷處,遲疑半天,脫下外衣和靴子,上床來輕輕擁住我的纖腰,一手去擦拭我的眼淚,說道:“好,你別哭了,我又沒有把她怎麼樣,我要的本來就是你,不是她。”
我哭著說:“我才不管你要不要她,我只要你放了我。”他柔聲說道:“我們現在先不說這個,你偷了我的金牌,又罵我卑鄙,我也不再追究,先安心把傷養好。你要是再哭,扯動傷口,恐怕一年半載都下不了床了。”我被他嚇住了,害怕真要在床上躺那麼久,不敢再哭,我不想看他,自己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間竟然漸漸睡著。
殺機四伏(6)
香雲的傷比我輕得多,她剛剛恢復如常,就來到我身邊照顧我,她擔心我會為了解藥之事責怪她,對我始終有些愧疚,反倒是我在安慰她。她的大眼睛裡淚光盈然,說道:“小姐,燕王殿下對您確實是一片真心,您要是不肯原諒我,打我罵我都沒關係。”
我對她笑一笑說:“即使你不給他,他也會想別的辦法。只是你現在心裡可有打算?他怎麼對你說的?有說過要娶你或者給你名分嗎?”香雲略有羞澀,搖頭說道:“我並不在乎這些,只要能時常看到他就好,決不會去爭寵爭名分。”我知道她是怕我誤會她,說道:“你別擔心,我會讓他娶你的。”香雲急忙說道:“不要,小姐千萬不要去找他,他本來不想娶我,何苦讓他為難?”我沒想到燕王竟然能讓這麼多女人無怨無悔地跟著他,還不要任何回報,金疏雨如此,徐妙錦如此,連香雲也同樣如此。
燕王和紀綱的藥都很靈驗,御醫悉心診治,燕王府的丫環們都精心照顧我,半月之間傷口漸漸癒合,我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但還是隻能趴著睡覺。朱元璋取消了萬壽節的慶典,太子的喪事也已經辦理完畢,諸位藩王應該很快就會離開金陵回到各自的屬地去了。新太子的人選懸而未決,秦王仍被秘密監禁著,唐茹在詔獄中也全無訊息,這半個月來皇城看起來很平靜。我至今還不明白,是誰要置我於死地?但是一定與太子之死有關,也許那幕後指使之人就在諸位皇子之中,錦衣衛已經介入調查此事,以紀綱的能力,遲早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我正和香雲在花園裡漫步,清風拂面,令人神清氣爽。石子甬路上迎面跑來一個小丫環,一邊跑一邊喧嚷:“三小姐又要欺負我啊!”後面傳來少女的笑聲,叫道:“柳兒你給我站住!看我追上你怎麼打你!”小丫環冒冒失失跑到我和香雲前面站定,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著她笑道:“你要不要躲起來?”她點點頭,我對她示意那疏欄之後花叢中可以躲藏,她對我一笑,然後就躲在那裡。我抬頭只見她家小姐已經追趕過來,恰好與她的目光碰個正著。這身穿杏色長裙,頭插珠釵,輕顰淺笑的少女,正是燕王妃的妹妹徐妙錦,那晚她一身黑衣依然美麗無比,此時更是嬌俏可人。聽說今天徐家兄弟來燕王府,徐妙錦一起到她姐夫這裡來逛逛,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倒是她乍見我之下,脫口而出道:“原來是你!”她見過燕王給我畫的那幅畫像,當時還在燕王的面前小小的撒嬌吃醋了一場。
徐妙錦看著我的目光似乎是羨慕,又似乎是嫉妒,還似乎帶著一點點黯然。她一心愛著燕王,為了他清白名聲都可以不要,也等不來一句承諾,燕王心中卻惦念著別人。我並沒有梳髮髻,一頭黑如流瀑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上,面色還有些蒼白,身上穿的是一套白色軟綢的衣衫,這副模樣一看就是久病之人。徐妙錦望著我甜笑,說道:“你是蜀中唐門的女兒對不對?我聽我哥哥提起過你。”
我也對她微笑道:“是的,姐姐一定是徐國公家的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