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樹苦笑,重新轉過來說,“我只和他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但我們之前想錯了——之前只覺得他是一個有過戰鬥經驗的a級。但現在我覺得……他沒那麼簡單。”
葉知行愣了愣。但也只是愣了愣而已——丈夫沒有受傷。於是她便不再關心更多的東西。她將手在在廚房的灶臺上晃了晃,於是廚房裡亮起燈。
“給你弄點吃的吧。”她說,“明天我休一天假,我不著急睡。”
“好。”榮樹從後面抱了抱她,轉身走出廚房。
但他的眉頭依舊緊皺,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厲害——不是因為緊張或者恐懼,而是因為略略的興奮。
那個人……那種眼神……他覺得很熟悉。很像他從前知道的某個人。
然而他想了又想、再看看廚房裡昏黃燈光下的那個身影,決定將自己的猜測深藏在心裡。
現在的日子還不錯,他不想再捲進什麼麻煩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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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防務大臣王啟年早早就進了宮,在微寒的秋風裡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皇帝一般在早上六點多鐘起床。六點半開始處理事情。但他自然不能捱著點兒來——在今天這種情況下。
所謂的“皇宮”其實不是一座宮殿,它的前身是墨爾本的聖保羅大教堂。但從某種角度說,身為“大主宰”的李真住進這裡,卻也算是恰如其分。
實際上“帝制”並不一定就得有皇宮、皇室、皇家某某某——在現代社會的大背景下,這些東西憑空出現多少會讓人覺得異樣。然而力主此事卻是那位“宗座”。在這個世界上。沒人不知道宗座於濛的名字。
那位宗座執意建立“皇家”的威儀,他認為如此更可彰顯皇帝的權威,在人們心中樹立起毋容置疑的形象。但這僅僅是錦上添花罷了——黑色王座上那個人的力量本身就讓人感到深深的敬畏。
六點二十分,大門被開啟了。一名禮官趨步向前,對王啟年說:“陛下在等您。”
皇宮的大廳就是從前大教堂的禮拜廳。從門口向裡面看,正能看得到中央的王座。但視線並不清晰——教堂原本的彩色玻璃窗被換成了墨色的玻璃窗,這使得室內的光線變得黯淡。並且皇帝不喜歡點燈。佔地廣闊的大廳裡就只有兩盞大吊燈。這大吊燈本可將一戶人家的客廳映照得纖毫畢現,但在這裡卻始終力不從心。
王啟年連忙整理了儀容、搓搓手,跟著禮官走進去。
兩個人的腳步聲在空曠大廳裡迴盪,他漸漸看到了皇帝。
皇帝穿著黑衣,是陸軍制服的樣式。但就僅僅是樣式相同,再無其他累贅。他的身上唯一的亮色就是胸前的五枚銀色紐扣。連領口處露出來的襯衫都是灰色的。
他坐在同樣是黑色的高背王座上,整個人像一座冷峻的冰山或是沉默的高崖。
王啟年忍不住皺了皺眉。皇帝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在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
那時候他甚至會笑著拍拍王啟年的肩膀,說:“老王,聽說你昨晚又喝高了?”
他最終在距離王座十步遠的位置停下來,鞠了一躬。
隨後聽見皇帝對他說:“聽說你昨晚做了件好事。”
王啟年微微抬頭。看了皇帝一眼。他依舊年輕——年輕得不像話,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的青年人。但實際上他今年已經有三十三歲了吧。皇帝不會老,不會死,大家都這麼說。
一方面他們因為有這樣一個皇帝而感到欣慰——那意味著生活相對穩定。人們再不想回到從前大混亂的時候。
另一方面他們也因為有這樣一個皇帝而感到絕望——那意味這種生活也許將永遠繼續下去。不會變得更糟,但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