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驚鴻一瞥。
如果能用春夏秋冬四季來形容人的表情的話,我想他的表情一定是長長的、暗無天日的冬天。我看到他的眼睛裡的眸光如同冬夜的天空,一會兒比一會兒陰鬱暗沉。
休息室在大廳旁一個裝修精美的小房間,地毯和壁毯都有著繁複的花色。大廳裡的喧鬧終於遠離了我們,我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林晉修的秘書進屋,雙手遞過來一個扁形的紅絲絨方盒,然後被林晉修打發去拿跌傷的藥。
“不用拿了,我沒那麼嬌貴。”我說。
“我知道,但如果你今天晚上連舞都跳不了,我會顏面無光。”
他邊說邊把手中的紅絲絨盒子遞送到我眼睫下,輕輕一摁,在我面前開啟。我幾乎被盒子裡的光芒閃瞎了眼,太耀眼了,真是太耀眼了!
——那是一串一看就很貴非常貴也許是無價之寶的鑽石項鍊,款式雖算不上新潮,但那鑽石的個頭大小和璀璨程度可以讓人眼睛完全瞎掉,簡直美得像個夢。
林晉修牽著項鍊的兩頭,示意我背過身去要給我戴上,“剛剛我看到你這一身白色的晚禮裙就在想,這麼漂亮的面板,就應該配上鑽石才更美。”
我抓狂地捂著脖子,好像有人要砍我的頭:“不不不,我不要,別給我戴上。”
他磨著牙,伸手擒住我的後頸,“過來。”
“不要!”我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氣推開他,“我還有事問你!”
林晉修很不愉快,但我不配合非要縮著脖子他一時半會兒也沒轍,“問吧。”
我可算找到躲避的法子了,匆匆問:“蓋亞電影公司,和MAX廣播公司一樣,也是你家的?”
“不完全一樣。”
我琢磨了一下:“什麼叫不完全一樣?”
我通常不問林晉修事情,但只要我開口,他會跟我說清楚。
“蓋亞是我外祖父一手建立,”林晉修跟我解釋,“我家有部分股權,外祖母手上也有部分。”
我想,總之說來說去還是他家的。
屋子有點熱,林晉修解開了一顆袖口的紐扣,“算我的身家?別擔心,養你是綽綽有餘。”
真是傳媒巨頭,無孔不入,觸角遍佈傳媒娛樂各界。
我沒搭腔,片刻後想起另外糾纏在我心中甚久的一件事,“前段時間,蓋亞提供跟沈欽言的那份合同……是你的授意?”
“原來問我這個,你還真是聖母光芒普照大地,世人的前途愁苦你都要管盡了,”林晉修不掩嘲笑地說完這句,又道,“他不是想當演員嗎?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提供了機會。怕你知道了胡思亂想,以為我要敲詐你,沒告訴你。”
我若有所思,“那他為什麼要拒絕?”
林晉修不耐煩地扯了扯領結,“你應該已經跟你媽身邊的人打聽過了,合同待遇優厚,顧持鈞十年前也不過如此。他還是你媽一手帶出來的。”
我沒做聲,腳踝處還是有點疼,坐上屋子裡的一把高腳凳想了一想。
“問完了沒有?”他道,“問完了就過來,乖乖把項鍊戴上。今天晚上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無語:“我今天晚上又得罪你了?”
“豈止是得罪?”林晉修眸光一寒,“今天是什麼場合?不跟我在一起也就罷了,居然看到我就跑,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把我的面子掃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話的意思怎麼想怎麼理解都很詭異,我皺著眉心,口氣也不好:“打住!你扯哪裡去了?我和沈欽言只是朋友。”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沈欽言為什麼還能穩穩當當站在這大廳裡?”林晉修似笑非笑,視線紮在我的臉上,語氣十分強硬,“許真,你真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你可沒這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