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捨,卻見張、任二人在旁就如
眼中釘一般,遂心生一計,對二人道:「小弟出恭甚急,二兄請先行幾步,小弟即當趕上同行。」
兩個只得先走,等待多時,竟不見至。心下殊覺疑慮,及至轉來尋覓,又不見影。誰桀英拋了二友,即便挨
了進門。剛欲步入中廳,聽得門左有一大漢,絮絮叨叨的從旁走出,嚇得文英魂不附體,蹲在花苔石畔待了
一會,方敢立起身來。
想道:「今既來到此,終不然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又轉念要回家,無奈重門鎖閉,不能出
去。
此時日影沉西,天色已黑,忽聞廳側有人低聲喚道:「這裡來!」
文英視之,看見一女子,即是日間跟隨那女子的青衣女,手提一燈,喚他進去。
他使隨身過來。彎彎曲曲引到一座大園內,花廳數橡上懸一匾,名曰:「桃源佳境。」
望見一女子坐在石條上背面而坐,見了文英滿面通紅,欲前又卻。文英竟老著臉向前一揖,低低問道:「邂
逅多承賢卿見愛,啟聞上姓芳名,誰氏寶眷,莫不是月裡嫦娥下凡麼?」
這女子聽說,便低頭嬌聲答道:「妾名玉蓉,乃戊午科劉狀元之女,不幸先君早已去世,上有母親王氏、二
叔劉天表在家,敢問郎君尊姓貴名,家居何處,曾有室不?」
文英道:「小生姓龐,名國俊,字文英。先父名棟,號良材,也曾做到刺史。敝居即在城內縣治南首。今年
十七歲,尚未授室,今日得與小姐相會,實是叄生之幸。」
且說小姐,年雖十六,性頗貞賢,然自十歲便能吟詠。每值刺繡工飲以至曉花欲開,夕月正佳之際,時時攢
眉不語,若有所思。其意欲得個有才有貌的兒郎,以作終身佳偶。
不料遇著文英逼聯姻契,故說道:「今妾重郎人品,頓涉私會,雖庸賤之軀,自知非匹。然郎年十七,妾年
十六,鄙陋之私,願侍思櫛。」
文英笑道:「只是斗轉星移,玉漏易過,深憐良會之難,何不為歡此夜。」
遂近前摟抱,將手去摸那人人愛的東西。文英摸著這好東西,十分火動,暗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便動手動腳要侮弄起來。小姐急以雙手護住,勃然正色道:「妾黃花未開,心之所慮的是為終身大事,豈肯
圖頃刻之歡,以喪名節。常聞自媒非淑女之行,淫奔為貞士所羞,願郎愛人以禮,勿萌此心,不然白首之嘆
,其能免乎!」
文英道:「令夕之會,可謂宿緣非淺,苟有異心,身首異處!」
那小姐驀然惹起閨怨之情,遂吟一絕雲:
一賭清光思栽然,風流才子信翩翩;
可惜夜長誰是伴,半輪月照一人眠。
文英聽罷,暗自誇獎道:「不意閨閣裙釵,有此佳詠,好一個才女的小姐。聽他紉語嬌聲,猶勝新鴦巧囀,
藻詞秀潤,還過絕藻初開。那詩中語句分明,默露春情,倒有九分見憐我龐生的意思。不免也吟一首回他。
」遂吟雲:
天賦情根詎偶然,相逢那得不相憐;
笑予恰似花邊蝶,偷香竊玉待何年。
是時小姐聽罷,嘆道:「好詩!好詩!非是飽學郎君,何能以詩自媒。」
言未了,忽見一侍婢忙來報道:「夫人尚未睡著,問道小姐在那裡,這時怎還不睡?」
小姐正欲漫談心曲。聽見此話,倉惶無計,無奈只得進房而去。文英卻閃在花蔭之下,站了一會,小姐方
出來,將條酒線汗巾內包一個玉鴛鴦,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