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孃扶著甄娟笑道:「要去的。」
沒走幾步遠被一錦衣公子攔了去路,甄娟看向來人的眼睛裡淬了毒,哪怕渾身無力依舊咬牙切齒指著他咒罵:「你同她一樣不得好死,滾,別讓我看見你。」
方子凌自知曉她回來一直剋制不去見她,原想等她熬過這陣子再同她好好說說話兒,橫豎她嫁過來,自己定然不會虧待她。又聽聞她被他父親帶回了家,心裡更踏實。
直到聽弟弟說林書安這次回來是要帶娟娘回府城,他忙趕了過來,不想話都未說一句竟得來她咒自己死的話。
他怔怔地站在那裡,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許久才從喉嚨裡溢位一聲短促地笑:「這是何意?」
甄娟壓著越發疼痛的腹部,咬牙道:「不是你他們怎麼會把我關起來?別裝模作樣了。」
方子凌銳利的眼似箭射向王氏,王氏趕緊低頭恨不得縮排地裡,肩膀顫抖,又不死心的說:「她不認我,她爹總做得了她的主。」
甄娟仰頭望天,紅著眼睛輕呵一聲,心裡殘存的最後一絲暖意散盡,冷聲道:「今兒勞煩各位叔伯伯孃嬸子做個見證,娟娘命苦受不得這等磋磨踐踏,親爹要害我,我只能逃命去。往後我同身後這家人再無瓜葛,不論生死永不再見。」
這話可是大不孝,若要真理論起來娟娘討不到半點好,趕來看熱鬧的紛紛勸起來。
「往後他若是容不下我,我絞了這頭髮到庵堂當姑子去,也好躲個清靜。」
方子凌喉頭微澀,胸悶難耐,深呼吸一口氣,絲絲痛意蔓延向四肢百骸,寬袖下拳頭緊攥,指骨泛白,指甲嵌入肉中,渾身的力氣瞬間散去,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
咒他死,誤解他,都無妨,可她竟狠心到要去做無欲無求的姑子,而他竟真不敢去糾纏。
人到死那一刻最渴望的是生,反而看似活著卻如同『死』了一般讓他害怕。
馬車駛離桃花村,他掀起簾子望向甄娟走過的路,空蕩蕩,了無人影。
遊魂一般下了馬車,才進府,表妹急匆匆跑過來扯著他的袖子追問:「林書安回來了?你去見他怎麼不叫我?
方子凌拉開她的手,眼波微轉,無聲走回自己院子。
陸小姐一臉莫名,提起裙擺快步跟過去,跨過門檻進來,見表哥直挺挺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瞪著屋頂,跟沒了魂似的,愣是被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輕輕推了他一下,難得溫柔:「表哥,你怎麼了?在哪兒受委屈了?我給你出氣去。」
方子凌瞥了她一眼,依舊面無表情。
陸之雅在家有爹孃寵,來到姑母家亦是被捧在掌心裡疼,何曾受過這等氣,一手叉腰一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無所不能的方大少為了個女人要死不活,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搶回來朝夕相對還怕不能日久生情?再說她又沒婚配,不比我,那人是娶了親的。恨也好過被忘了。」
方子凌眼睛微眯,躥起的火光將那抹遲疑燃燒殆盡。
後來林書安獨自去見了岳父,告知自己中了秀才,為了方便念書往後幾年都會在府城生活,逢時過節若是不便來也會讓人將孝敬老人的東西捎來,若是家中有事只需往府城官學送信便可。
甄大光想靠大女兒發大財,不想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再聽村裡人添油加醋一頓數落,大女兒到死都不願回來瞧他一眼,二女兒避著不見,到最後一個女兒都指望不上,這怪誰?怪他聽了王氏的話,這個女人看不得他過好日子,氣沖沖回到家抄起立在牆角的雞毛撣子朝王氏身上打去。
孩子驚恐的哭喊,女人倉皇逃竄的告饒聲持續了許久。
林書安和甄娟到鎮上同秀華兩口子辭行,秀華見前幾天還與自己說笑的姐姐短短數日就變得這般冷淡憔悴,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