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爺,你不要睡。。。。。。薰兒求你了!〃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女孩在床邊哭泣著,床上躺著的是撫育她長大的爺爺。
搖曳的燭光,映在破敗的土牆上忽明忽暗。嗚嗚的風聲著實像黑白無常,似乎在對床上慈祥的老人下著最後通牒。
老人的面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花白的頭髮似乎是因為汗水的緣故,顯得雜亂潮溼。乾裂的嘴唇時不時微微張開,似乎要跟小女孩說些什麼,但不管薰兒如何湊近耳朵,都無法聽見。突然間,老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又昏了過去。
這已經是今天老人第三次昏過去了,每次在女孩乾啞的乞求聲中醒來,可還沒等女孩擦乾眼淚,就又昏了過去。
女孩名叫蘭薰兒,個子不高,小手因為長年幹粗活變得有些粗糙皴裂,略顯幼稚的臉上能清晰的看到兩道未乾的淚痕,本應靈動的一雙大眼因為長時間沒有休息佈滿了紅色的血絲。薰兒頭上扎著一根有些泛白的紅頭繩,這是爺爺在她十歲那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爺孫二人一直相依為命,生活並不寬裕,甚至可以說是拮据。薰兒從小十分懂事,不但從來沒問爺爺要過什麼,還從5、6歲就開始幫爺爺分擔家務,粗茶淡飯也其樂融融。當爺爺在薰兒十歲生日給薰兒紮上紅頭繩的時候,薰兒更是開心的不得了。拉著爺爺的大手,繞著爺爺轉了好久,一邊笑一邊說等薰兒長大了一定要給爺爺買生日禮物。爺爺的大手摸著薰兒的頭,笑著不說話。那一晚,薰兒睡覺都是在笑。那是爺爺送給薰兒唯一的一件禮物,薰兒無比珍視,每天都紮在頭上。幾年來風吹日曬,再加上洗了不知道多少次,當初的鮮紅色也早已泛白。
薰兒並不知道爺爺叫什麼,只知道她是被爺爺撿回來的,從她記事開始,就一直跟爺爺生活。爺爺無兒無女,薰兒也無父無母,兩個人就是彼此最親的人。爺爺沒說自己叫什麼,薰兒也就沒問,爺爺的名字對薰兒來說並不重要,所以就一直叫老人爺爺。薰兒也曾經問過老人自己名字的由來,老人只是說撿薰兒的時候附近有一片蘭花,而抱著薰兒的被子上繡著一個薰字,所以叫蘭薰兒。
〃這樣下去,這老頭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是白天從城裡來的大夫對薰兒說的。大夫並不是薰兒請來的,爺孫倆所有的家當加一起也不夠請一次大夫的。大夫是一位姓趙的公子哥帶來的,那公子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過薰兒,從三個月前開始,每過幾天就來〃看望一下〃爺孫倆,目的是要薰兒給他當小妾。薰兒是個美人胚子,生活和年齡掩蓋了她的美麗,但閱人無數的趙公子又怎會看不出來。只要稍加調理,薰兒絕對比自己家裡的幾個婆娘標緻的多,再加上這麼小肯定是處子。
薰兒本來接觸的人就少,除了爺爺之外,幾乎沒見過別人,這也導致單純的薰兒對陌生人有些牴觸。再加上趙公子總對薰兒動手動腳,就算薰兒再單純也知道他不是好人了。本來以趙公子的勢力,可以把爺孫倆玩弄於鼓掌之中。薰兒的爺爺也著實因為薰兒被打了好多次,現在爺爺的病況多半是捱打的傷勢造成的。好在薰兒每次以死相逼,趙公子才不得已悻悻離去。但因為沒有錢,爺爺的傷無法及時救治,日積月累,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今天趙公子又來了,還帶著城裡有名的大夫,大夫說爺爺活不過今天。看完了爺爺的病情,趙公子就走了,臨走前留下了一個地址。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笑容明顯是在說,他趙公子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而地址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想救爺爺,那就自己去趙府,給趙公子當小妾。
看著爺爺再一次昏過去,薰兒沒有其他選擇,即使那趙公子是個禽獸,即使那趙公子糟蹋自己,薰兒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撫養自己長大的爺爺離去。薰兒已經想好了,只要趙公子按照約定把爺爺治好,薰兒就立刻自盡,算是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