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小梵寺的一間廂房中,杜秋陵終於從冰冷的沉睡中醒來。他的氣色略有好轉,但膚色中還隱約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藍之色。
一個眉長過耳的老僧正坐在榻邊,見他醒了過來,便招呼門口的一個年輕僧人過來道:“杜秋陵小友已經醒來,快去叫你梵喻師叔過來。”
那僧人離去後,這眉白如蘆hua的老僧便將杜秋陵輕輕扶起,說道:“老衲梵悟,乃是梵天寺的都監長老,亦是梵喻的師兄。此次梵喻師弟能夠脫出冰獄絕地,秋陵小友實在是功不可沒,老衲先代師弟謝過施主了!”
杜秋陵急忙說道:“梵悟大師謬讚了。此次我們三人同陷險境,因梵喻大師佛法深厚,一路上對他多有仰賴。若非如此,我等又豈能順利逃脫?”
梵悟大師笑道:“佛曰:緣分乃浮生一扁舟。梵喻師弟與二位小友風雨同舟,共度患難,緣分果然不淺。”
杜秋陵正要詢問梵喻大師及慕容小凝的情況,門外一輛木車吱呀作響,一個年輕沙彌推著梵喻大師,已經到了門口。
梵喻的氣色好了許多。這些日子來,雖然彼此共同經歷了連番生死艱險的際遇,但久別重逢,梵喻的神色卻宛如秋日陽光,遠比杜秋陵深沉明靜。
會心一笑後,二人便道起了別後種種。梵喻大師因被蒼柯真人偷襲,已落了個半身不遂之症。加上在冰獄及地下冰海中連番受傷,境界已經跌落金丹期,須得回梵天寺靜養多年,才有可能緩慢恢復。
而杜秋陵的傷勢也極為嚴重。這幾日來,那重陰寒毒連番作,淡藍色的冰。毒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部毒壞。幸好有梵悟大師及幾位梵天寺的高僧在此,輪番聯手替他療傷,才勉強暫時壓住了毒xìng。
只是梵悟等人也無法完全替他驅除體內的寒毒,唯今之計,只有將杜秋陵送上楚州梵天寺中,再另想法子了。
杜秋陵這才知道,在自己人事不醒的這段時間內,自己竟然在鬼門關前走了幾個來回!後怕不已的同時,又不免暗暗慶幸自己的好運氣。再三向梵喻及梵悟致謝後,梵喻大師又笑道:“秋陵小友,還有一人急著在外見你。”
杜秋陵想了想,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如蘭如雪的女子,心頭一陣狂喜,遂脫口而出道:“是,是衛蘭冰師姐!?”
話一出口,便是立刻後悔了。衛蘭冰乃是隱藏在點蒼教之中的骷髏名hua谷鬼修,骷髏名hua谷將點蒼教滅門之後,她又怎麼可能會留下來?
從今往後,和她應該是……人鬼殊途了吧?如此一想,不由得有種心沉冷淵的感覺。
梵喻大師似是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念出這個名字,有些愕然地搖了搖頭。
杜秋陵面上微紅,略加尋思,便又1ù出了一分驚喜之色,問道:“是小凝姑娘麼?她沒有受傷罷?”
梵喻大師有些尷尬地說道:“慕容姑娘自然沒有大礙……但這急著見你的人除了慕容姑娘外,卻是還有另外一個……”
話音未落,卻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不滿的大叫聲:“呸呸呸!老道我不見這臭小子了!一醒來,想到的便是那兩個小姑娘,卻是連我這個救命恩人也不管了,哼,杜秋陵,你可是好良心!”
杜秋陵一聽,不由得又驚又喜地叫了起來:“青火老道?是孫樵老前輩?”
“哼,原來你還記得我!”一個如野草,吹須瞪眼的老道士甩著兩隻油汙不堪的大袖子,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果然正是那太白劍宗的邋遢老道孫樵。梵喻大師這才笑著告訴杜秋陵,他身上受了如此重的傷,如果不是孫樵老道給他配了一劑“護心保元丹”,只怕梵悟大師等人也保不住他的xìng命。
杜秋陵恍然大悟,便要下netbsp;青火老道把頭翹得比天還高,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