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比較的寬泛寬容。所以讀大學的孩子在幾年唸書的時間裡抓緊機會男歡女悅。誰也不會去管,年輕人嘛,慾望也好感情也好都是很衝動的。可是到了我這一步,書讀得差不多了,功名也攀得差不多了,按理說立業成家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時間段了,但是我又不願意成家了。為什麼呢?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在等待,等待一個我真正喜歡的適合我的女人。戀愛的時候遇著誰是誰,不要緊的,不滿意了可以從新來過。結婚我認為是嚴肅的。兩個人一起拿好主意去生活一輩子,想著也是一件很嚴酷的過程,這方面我還是傳統。西方人離了結結了離跟做遊戲似的,我不想這樣。離婚對雙方都是痛苦,尤其是對女人和孩子來說十分的不公道。我哥哥總是說我男子氣不足,性格綿軟。也許是有一點吧。我不喜歡看見女人哭,我不願意輕易涉足到婚姻裡去。因為我自己最瞭解自己,我這個歲數的人自私的是多數,我很愛惜自己,我想我決不會為了一個什麼義務去委屈自己,可是我也不想別人因為我而受委屈。所以我最好不要去輕易招惹誰。沒有儲備足夠的心理素質之前,我不想談這一件事。
跟我父親談到這個思想,他不能理解。他罵我讀了幾本洋書就學外國人一般地瘋瘋魔魔。他說中國人中國的傳統為本源,過於離經叛道為世情不容。你看他,這是哪門挨哪門?不沾邊的事。結婚不結婚與別人何干與社會何干?當年他老人家嚴謹治學為人處事中規中矩還不是給下了獄。其實我哪裡是離經叛道?只不過在獨立的生活,再說我認為我有權利選擇我喜歡的生活的方式。你說呢?
我們家三個男孩,你都見過,我的兩個哥哥。像我這個年齡的人一般來說,應該是無憂無慮的。不過我有些不同,父親的政治歷史問題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期才*,之前我們家走到哪裡都抬不起頭。父親先是被打成右派,*又劃反革命,接著抓去坐牢。等到運動結束從勞改農場放回來恢復了教學工作,頭髮已經白了一多半。十年中母親的身體都熬垮了,兩個哥哥也很慘,從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農村抽上來之後在街道小工廠當工人,雖然近幾年憑他們的技藝和能力另換了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不過歲數也過了,都沒有能夠受到高等教育,至今提起來他們還憤憤不平。
我比他們要強得多,歲數小,*那幾年印象不深。我從小就沒有和父親在一起,跟著母親過,生活很艱難。我只記得,那一年上小學,看見別的同學都有新書包,我只能背哥哥用過的舊書包,身上的衣服也是這樣,總是舊的補過的。慢慢地我開始知道我們家的日子過得很苦。不過這還算不得什麼。放學的路上,同學們不和我一起走,或者在我後面或者在我前面,三五成夥的,一邊朝我扔石頭一邊罵我是勞改犯的兒子。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的工資很微薄,寧可自己吃苦,也儘量讓我在生活上過得好一些,飯桌上有了好吃的先讓我,自己隨便就點鹹菜和蔬菜混一頓。有同學欺負了,母親就說:“我的娃兒乖,不要理他們。”
第二個故事:從此我的生活中就不會有這個女人了(3)
那時候我唯一地能夠超過班上同學的就是學好功課,既然我什麼都不如他們,如果有了優良的學習成績我心裡也許會好受一些。自卑和自傲是一對攣生的姐妹,在一種特別地感覺到自卑的環境中迫使你用你的傲慢去衝破它。我的學習成績特別好從小學到高中到大學。我比兩個哥哥幸運,*的結束使我們這年齡的青年人讀書再沒有被中斷的可能。就這樣我考上了大學,選擇了學哲學。為了這個專業父親和我憋扭了好久,父親不願意我直接去接觸政治。他說這根本不叫是一門學問,他說當初他搞歷史這一行都是走錯了路,怎麼自己的小孩還越走越轉去?其實在高中我的功課幾乎門門都不錯,但是我的確是偏愛文科,平時喜歡讀一點歷史和哲學的書,小時候家裡還偷偷地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