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因為,我原以為……你會和我子孝叔叔成親……”
倉舒稚嫩的話語,如一把把尖刀,精準無比地刺入我的傷處。面對這個聰明又單純善良的倉舒,一切的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
“哼,朝秦暮楚。”還未等我回答,幾個簡單的漢字,已被子建清晰無比地咬了出來。那桀驁不馴的眼眸中,閃爍著難懂的情緒。
“嗯,我就是朝秦暮楚。”我坦然對上子建那雙有些錯愕的眼眸。在別人的眼中,我已然是這樣一個形象了。何必再去爭辯,即使爭辯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子建語塞,倔強地將頭轉向一邊。每次被我的話噎住,子建都是這樣一副樣子。我輕笑,然而他的臉卻紅了。年少的子建,與年少時的子桓相比,明顯青澀了許多。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子桓,已經是一個深沉如夜的少年了。
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子建最先堅持不住了。“哼,倉舒,我們走!”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子建哥哥,等等我!”倉舒見子建出了屋門,忙也跟了出去。
我靜靜看著他們的背影,許久未見,兩個孩子其實一點都沒有變。子建依舊一副倔脾氣,而倉舒,依舊如小尾巴一般天天跟在自建的身後。真正變了的,也許只有我的心境吧。
想到這裡,心中突然開闊了許多。我還是我,一直都是我,只是我。我不僅僅是三國時代的倒黴女甄宓,還是具有21世紀先進思想的現代女青年。不就是感情遇到了點挫折麼,非典、禽流感、大地震都過去了,怎的這時候自己還能把自己彆扭死不成?
“喂,小樣的毛孩子,你懂得啥叫‘朝秦暮楚’嗎?啊?”我插著腰,對還未走出園門的兩個少年大吼。
兩個身影一頓,隨即同時轉過身。當他們看到身後滿臉鬥志的我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瞭然。
“你還是一點沒變。”倉舒彎唇,笑得一臉燦爛。
“哼,潑婦一個!”子建依舊繃著臉,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曹家沉浸在一片勝利凱旋的喜悅之中。此次曹軍打下鄴城,整個北方地區再也沒有哪股勢力能與曹軍抗衡。
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挽了個簡單的髮式。當我來到宴前的時候,時間已是不早。雖然刻意放輕了步子,卻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輕輕拿眼掃了一圈,發現參加這次家宴的不僅有曹操的妻子孩兒,還有許多在戰場上立了功的文臣武將。大家依次按尊卑長幼落座,幾扇精緻的屏風巧妙地立於各處。
“宓兒,”子桓見到我,起身迎了過來。一襲月白長袍,燈光映照之下,更顯得俊逸出塵。“怎麼來得如此晚?”似是嗔怪的話語,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寵溺。
我似是而非地應了聲,瞧見子桓的位子旁,一個嬌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知琴見到我,微微頷首。那沉靜的眼眸,仿若飄渺得不食人間煙火。她的身旁竟然還有一個空位,想必是留給我的。
眼眸清掃,發現環夫人的身邊也有一個空座。我本想裝作不經意地順勢坐到那裡,可還未等我移步,手已被子桓牢牢抓住。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子桓依舊笑得清清淺淺,可眼眸中卻愈加幽深。
無言坐到知琴身邊,我如坐針氈。眼前的這個女子,早該知道我與子桓之間發生的種種,卻依舊平靜如水。這種平靜,讓人不由得為她心痛。懂的。我,我不是……”我支支吾吾地整理著要表達的意思,希望能把事情說清楚。然而卻發現,自己的語言竟是如此的貧乏。
“我知道的。”知琴對我微微一笑,那笑中依舊一片淡然。“有許多事情並不是我們女人能夠決定的,所以,我知道的。”有些冰冷的手輕輕握上我的,卻讓我的心中,平添了幾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