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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積起來已經不少了。5月中旬連吃四日干麵包,實在不免於夜間流涕。大維尚好,而毛、姚窮得出世涅槃。”

德國的生活程度傅斯年說得已很清楚,正是在如此生活環境與經濟條件的高壓之下,他才在致羅家倫的信中,發出了“心緒如焚”,“飲食不常,一切狀態如瘋如狂”的悲鳴。未久,傅斯年突然從《德國彙報》聞知駐英公使館的老朱將要去職的訊息,大驚,急忙寫信致英使館向老朱本人催要學費。本來老朱對此等事項早已厭煩不堪,如今奉命歸國,正好順水推舟,將這個棘手的皮球踢給了繼任者。而繼任者年輕氣盛,根本不把傅斯年等留學生放在眼裡,對連連上書催款視而不見,遲遲不作答覆。眼看就要成喪家之犬狀餓斃於柏林街頭的傅斯年大怒,立即表示“老傅窮而不安,但亦尚有脾氣”。按傅氏的推斷,繼任者如此對待留學生,一定是剋扣和挪用了國內寄來的官費。而對方如此無理與霸道,正是留學生們“拼命之機會也”。於是,傅斯年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立即蹦將起來,欲像當年五四運動一樣,發動並親自統率整個歐洲中國留學生,肩扛大旗,揮拳弄棒再展示一回少年壯志,前往駐英公使館門前示威*,不惜與使館人員開打宣戰,然後來個火燒趙家樓的模擬演示,將公使館一把火燒個精光。

羅家倫信件披露的隱秘(4)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過去的老皇曆如今翻不得,對於傅斯年而言,一呼百應的“五四”時代已經成為過去。接受新的文明洗禮並逐漸理性的羅家倫、何思源、俞大維、毛子水等人,認為以暴力的方式、方法來處理此事萬萬不可。倫敦比不得當年的北京,若真的鬧將起來,很可能被當做過街老鼠捉將起來關入大牢,成為天下笑柄。在眾人勸說阻止下,傅斯年火氣漸消,最終打消了一把火燒掉公使館的念頭。當然,駐英公使館的官僚們並不知有此一幕險情發生,否則,應該早抱頭鼠竄了——看來傅斯年當年考取官費留學生時,山東教育廳一幫官員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儘管羅浮宮與白金漢宮沒有被點燃,事實上中國駐英公使館卻差點藏身火海。

既然公使館不能燒掉,日子還得設法苦撐下去,如同一位外國作家所說的那句名言:“活下去,而且要記住。”留學生們除了圍繞一個“錢”字與一個“愁”字來回打轉、相互借債外,自然有苦中求樂的另一個側面。而血氣方剛,風華正茂的年輕遊子,又少不了與過往的女人拉拉扯扯,生髮出一些*韻事。當時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在傅斯年致羅家倫的信中有所披露。如在第八封信中,傅斯年對羅家倫說:“聽說你和Mlle Jemmes很好,不知仙槎吃醋否?一笑!”

Jemmes乃何思源找的法國女人,傅斯年在巴黎與其見面後,便在信中笑其“中文名字極俗,不知誰的大作”云云。未久,羅家倫為了籌措回國的川資,再次向張元濟求援,張以私人名義慷慨貸借600元。一年前,當羅家倫首次透過蔡元培向國內尋求經濟援助並找到張元濟時,當時張正為女兒擇婿,回信中同時拜託蔡在海外留學生中直接物色,並表示願意資助未婚女婿的留學費用。蔡元培接信後曾向羅氏探詢,但未全部挑明內情。羅家倫經過一番思考,寫信向蔡表示:“無論與何人訂婚,皆願於訂婚前有半年以上之友誼。……最好於友誼發生時不必定有婚姻觀念當先,以免反而拘束。”蔡元培意識到此事難成,便將原信有關部分剪下轉給張元濟。張氏當然不是糊塗人,見對方如此,並不強求,此樁“婚事”算是告吹,但借貸的事還照樣進行。【38】想不到這次傅斯年聞聽羅家倫又向張元濟借貸,便以調侃的語氣說道:“聽到你做了日禮服、晚禮服、夜禮服等。日服為利見大人,夜禮服為霓裳歌舞之用(話是聽到的,典故是我加的),恭喜恭喜。”傅所說的“為利見大人”,即指張元濟,因為張氏